“那你还等我,万一我不回来呢?”
陆陌寒眸光蓦地一暗,情绪变得低沉。
洛长然抓住他的手,脸颊染上红晕,轻柔低语,“不会,我不会离开你。”
陆陌寒直勾勾的看她,心想她不生气了?下一瞬,可是她将我赶走了。
“起来吧,地上凉,”洛长然将他拉起来,牵着他进屋,身影在门口时顿了一下。
“你也起来吧。”
陆陌寒今日很上进,一进屋便主动坐在了书案前,乖乖提笔练起字来。
洛长然坐在一边看着他,他写的很认真,字迹较之前长进许多,每一笔都力透纸背,龙飞凤舞,与自己的娟秀字体成鲜明对比。
很快写完一张纸,陆陌寒满眼期待的抬头看她。
洛长然含笑点头,他眸中透出欢喜的光来,低头继续写下一张。
逐月伺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喘,生怕惊扰了二人,无声啜泣着。
直至日落时分,陆陌寒也未曾流露出不耐或困倦之意,一屁股扎根在软席上再未起来过,洛长然很欣喜,看天色不早了,收了他的笔让他回去休息。
陆陌寒委屈的看她,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为何要赶自己走?
他脸上的不情愿如此明显,洛长然岂会看不出,软语相劝了许久才勉强将人送走。
他一走逐月便又跪下了,抽抽搭搭的请罪,“姑娘,奴婢真的知错了,要打要罚奴婢都认,求姑娘别赶奴婢走。”
洛长然道:“我何时说过要让你走?”
逐月哭着不说话,低头不敢看她。
洛长然想到刚从客栈出来时说的那句话,当时心里确实不高兴,不想见她,所以让她先回府罢了,想来她是误解了。
她们俩从小一起长大,情同姐妹,前世到死逐月都一直陪伴着她,她又怎会轻易将她舍弃,她生气的是她自作主张欺骗自己,尤其是因为沈初。
但转念一想,若非沈初,她或许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来,自己与沈初的事没人比她更清楚,在她看来,自己怕是与沈初只有误解而已。
说到底,她还是不相信自己已经对他死了心。
洛长然叹气,“你别哭了,我不赶你走。”
逐月惊喜的抬起头,眼睛通红,脸上还有些不敢相信,“姑娘……”
“你为何帮沈初?”
逐月咬了咬唇,“沈公子说……有些事要与你说清楚,我以为,我以为……姑娘与沈公子一路走来不容易,不能相守已是痛苦,若再因为旁的什么感情生变,岂不太可惜……”
“都说旁观者清,你怎么就看不明白?”洛长然摇摇头,“我对他已经死心,不是因为别的人或事,是……想明白了,总之你记住,我现在对三公子好并非认命无奈之举,而是真心诚意的,之前也跟你说过,我想带他去见阿娘,他是我认定的夫君,这辈子都不会变,清楚了吗?”
逐月呐呐的点了下头,吞吞吐吐道:“其实奴婢能看出来……您对三公子的心思,只是……不太敢相信,所以沈公子来找……奴婢就,就答应了,想着你们误会解释清楚或许就和好了,是奴婢自作主张,会错了意,姑娘放心,奴婢以后绝不会再犯,定然全心伺候姑娘和……姑爷。”
洛长然脸一红,轻咳了声,“去准备膳食吧。”
逐月赶紧抹去脸上泪水,应了声麻利的出去了。
随着天气越来越冷,陆陌寒的睡眠时间也慢慢变长,常常快午时才来小院,来了也是精神不振,昏昏欲睡,清醒的时候很少。
又一次他在习字时睡着了,洛长然看着他安静的睡颜,不忍心叫醒他,无所事事,突然想到他要冬眠的那个树洞。
为何放着舒舒服服的床榻不睡,要窝在那里面?而且一睡两三个月,身子能抗得住吗?
越想越觉得不放心,左右没什么事,洛长然披上披风,去了府后小山丘。
外面风有些大,林子里落叶声沙沙作响,枯枝遍地,鸟儿乱飞。洛长然小心翼翼的沿着小路往上,找到那棵树之后,探头进去看了看。
里面吃的喝的应有尽有,足足占了半个洞,洛长然蹙眉,这树洞原本就看着不大,如今还塞了这么多吃的,陆陌寒人高马大的怎么能进去?
左看右看,对比他的体形,怎么看都有些悬,洛长然心念突起,决定自个试试。
先伸手摸了一圈,避开易剐蹭的位置,谨慎的爬进去,倒是很顺利,只是一进去便后悔了。
先不说扑面而来的那股混合多种食物的复杂味道,光是转身,便难住了洛长然。
怎么拧都不行,下半身总是转不过来,洛长然急的满头大汗,没有办法,只好准备按原路退回去。
问题又来了,腿倒是出去了,可是屁股处卡住了。
洛长然脑子里嗡的一声,使劲往外挤,屁股勒得生疼,却一点也未动。仔细回想了一下方才进来时,似乎并未遇到这个问题啊,为何出去就不行了?
费劲九牛二虎之力,双腿依旧悬在半空,洛长然以奇怪的姿势卡在树洞里,欲哭无泪。
谁来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