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或许因为大雪的原因,安邑城楼上并没有点燃几只火把,远远望去却有些昏暗。
一个民房之内拥挤着数十条彪雄大汉,他们多是找了空位坐着,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手中的弯刀已经被他们擦得蹭亮,
中间之人抬头看了看天色,突然将弯刀猛地插在案几之上,武器入木的声音引来屋中所有人的关注,只见他一脚踹开了躺在地上汉人尸体,便用匈奴语言大喝起来。
“通知其他房子里的兄弟准备行动,今天我突那,就要用这些汉狗的鲜血来祭奠我草原雄鹰的英魂!”
“杀杀杀!”
一群匈奴甲士齐声大喊,不一会四十来个人就分别从好几个民房之内冲了出来。
东汉是有宵禁的,这样的动静已经让巡逻的官兵注意到,几波人快速的在安邑的大街小巷之中穿梭,等围住了那些恶徒之后,纷纷拔刀。
“什么人!敢在夜里大声闹事!”
刀光一闪,一把弯刀便旋转的飞了过来,刀刃在碰到官兵胸口的一刹那根本没有停顿,带着惯性就狠狠扎了进去。
一时间鲜血四溅。
“杀汉狗!”
突那再次大喝,四十多名匈奴壮汉就如饿狼一般扑了出去,一寸寸寒芒辉映着鹅毛大雪,不一会便是横七竖八的躺了遍地的尸体。
“给我放火!尽情烧杀!”
一片片民房已经沉在了火海之中,一扇扇木门被突那一伙暴力的踹开,那死亡的哀嚎,女子的尖叫顿时在安邑城内交织不停。
响声终究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一家接一家的灯光迅速亮了起来,当男丁们拿着油灯想要看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的时候,他们却看到了…
一大片匈奴人披头散发,脸上早已经被鲜血染得看不清楚摸样,只知道迎着雪夜里端的像那深渊里的恶鬼…
安邑城外,城防将军已经王涯收买的副将斩杀,当城门打开之时,他便听到了震耳欲聋的呼喊之声。
对于这番情景他十分满意,嘴角划出一个诡异的弧度,对着王凯说道:“去派人通知突颜突那,说城南城西的粮仓就交给他们了。”
王凯点头接令,大手一挥,便是四五十骑同他飞奔而去。而王涯也是不甘寂寞,将腰间的长剑拔出,对天一指,怒吼道:“卫仲道!今天就让你血债血偿!”
河东太守府内,已经灯火通明,董卓赤膊这上身在院中耍着刀剑。李儒,牛辅,董旻三人侧立在一旁,顶着那大雪一人都没有开口。
“喝!”董卓大吼一声,一刀将前面的稻草人砍的四分五裂,然后放下了刀剑,眸子睁的老大,胡髯随着寒风飞扬,整个人却一点都没有感到寒冷。
“王家的小崽子已经动手了!”
听到董卓这么一说,李儒立马上前说道:“岳父放心,华雄已经去了城南,城南粮仓安矣。”
董卓将侍女送来的衣物丢在了一旁,看着李儒说道:“卫仲道那小子也是颇有几分胆色,如今将城南粮仓送给了我们,让老夫也不得不参与到他与王家的争斗。”
李儒笑着说道:“岳父其实估计错了,卫仲道根本没有能力让我们入局,他今天送出城南粮草不过代表他的人手不够,他无非打着‘自己的东西才会拼命守护’这般道理,让我出全力保护城南。”
“哦?”董卓眉毛一皱,“那按照文优的意思,我们依旧是保持中立?”
“正是如此,他王家与卫家争斗与我何干?无论是谁做了这河东第一世家,我们都不会利益受损,想比于这场战斗的结果,小婿更在乎的是城南粮仓那数以万计的粮草。”
“呵呵。”董卓笑了一会,正如李儒所说他也知道这粮草对自己意味这什么,但是还是不由的问道:“按照文优看,这场战斗到底会鹿死谁手?除了保卫城南我们还需要做些什么?”
“小婿自然是看好哪卫仲道,此子聪慧,手段也是非常,而那王涯虽然看着来势汹汹又有匈奴相助,但是估计不是卫仲道的对手。”
李儒继续说道:“岳父如今要做的就是让牛将军带着飞熊军前去大街安抚人心,镇压屠杀百姓之人即可,切莫插手城南以外的战事!”
“匈奴?”董卓心中还是十分厌恶这个名族,但此时他也不得不承认李儒分析的得当。看了看站在一旁跃跃欲试的牛辅,对于这个小女婿他一直没有像李儒那般推心置腹,他知道牛辅年轻,不过是想在这次的清剿之中立下战功,来赢得自己的信任。
牛辅也是看到了董卓的眼光,立马上前请命,“小婿愿往,必按照军师所言行事,定不会堕了我西凉铁骑的威名!”说完还对着李儒投了一个感激的眼光。
…
安邑城北,王凯在暴乱之中寻到了突那突颜之后,便将王涯的命令下达了下去。然后便是带着人马马不停蹄的向城北奔袭而去,在今夜他还有烧光城北粮仓的这个任务。
随手砍死了几个逃窜的安邑百姓,王凯的目光绝然,所谓主辱臣死,这几个月王涯的受到的委屈已经让他这个心腹憋屈了很久。
所以他需要释放,需要杀戮,需要报仇。
看着前面木屋搭建起来的硕大的粮仓,王凯脸上露出一抹兴奋的表情,但他知道自己需要的时间,在点燃粮仓之后他还要与王涯汇合,然后在一举杀向卫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