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曦嫌弃地看了冯子昂,骄傲地挺挺胸膛,得意道:“像他这样常年坐着打游戏的人,的确得控制饮食,不然肯定得肚子堆堆堆。”他示意小女友看他,如他这种常年坚持锻炼的人,完全就不会有这种担忧。
许多嗤之以鼻。
面条吃完了,冯子昂总该走了吧。奈何许家大姐对于人类的健康事业有些孜孜不倦的追求。她觉得刚吃饱了热汤面,就这么吹去吹冷风,容易伤了肠胃。于是冯子昂同学又坐着消食,继续看许婧忙忙碌碌。
家里都快一个礼拜没住人了,打扫卫生,收拾房间肯定必不可少。之前冯子昂要求吃面条,许多他们也不好扫地抹灰,不然就有赶人走的意思。虽然许多姐弟心里头暗戳戳的是有这么个小心思,但他们得顾及大姐的感受啊。
冯子昂皱眉,示意许婧坐下来。从进家门起就看着她忙碌不休,弟弟妹妹是用来干什么的?冯峰六岁时就会忽悠当时连托儿所还没上的他去小店买吃的了。
许婧笑着摆手:“没事儿,你自己坐着歇一歇。家里头就是积了点儿灰,不难弄。”
许多正开着吸尘器在客厅里头来来回回。没办法,小黑黑现在正是爱掉毛的时候。它那毛不长,奈何一撮撮的,吸尘器还是江冠南给帮忙改造的,不然都吸不起来。许多发现养了小黑黑以后,她最大的改变是黑颜色的衣服了。不要以为黑毛黏在黑裤子上不明显,事实证明,只能用胶布粘下来,否则相当显眼。
许宁正给两个房间开取暖器,江南冬天潮气大,虽然这几天天气尚可,但还是烘一烘比较好。
陈曦拿着抹布四处擦灰,还得顺便看管住小黑黑。否则它抖一抖身子,他家多多又得重新回头吸毛去了。
整个家里头,最悠哉的反而是大花猫虎虎。它的新窝还没着落也不打紧,就直接趴在电视机边上,盯着冯子昂看,仿佛审视新人。
冯子昂喊不动许婧,在她经过自己身边要将果盘端回厨房的时候,一把拉住了她的袖子。
许婧无奈,好在家里的确没有什么事情,她便顺势坐下,随手拿起之前做了一半塞在茶几下面的毛线袜子出来,继续织着。虽说已经进入了正月,但真正转暖还得一个多月,况且保不齐就有倒春寒,毛线袜子还用的上。
冯子昂觉得有点儿受伤。许婧这明显是不愿意理睬他的意思了。宁可手里抓着个东西做,都不转头看他一眼。
许婧则是奇怪,冯子昂拉着她坐下,她还以为他有话跟自己说呢,结果这人还是一语不发。她手上的毛线针上下勾动。多多初八就要过生日了,她想那天之前织好了,也算是她这个当姐姐的一份心意。外面买的再好,毕竟不比自家人做的贴心。
本来按计划年前就该完工的,结果帮同事代了几个班,耽误了进度。回老家过年的时候,她又着急忙慌的,忘了带。
冯子昂见袜子的颜色,再看看大小,立刻又嫉妒起来。许婧对她的弟弟妹妹太上心了,这明显是给许多做的。他的脚在棉拖鞋里头缩了下,穿上毛线袜子,肯定连坐着练习是都不会觉得冷。
许婧微微垂着头,从他的方向,只能看见半边的眼睫毛和小小的挺秀的鼻子。无论睫毛还是鼻子,弧度都分外柔和美好。她的发间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冯子昂觉得下腹一紧,登时窘迫不已。他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再跟许婧保证:“我以后都不喝鹿血了。”
许婧茫然地抬起头,轻轻地“哦”了一声。
冯子昂有种龌龊心思被看穿的难堪,一直垂着脑袋,再也不肯开口。
许多刚好打扫到沙发附近,听了冯子昂的话,她又想起来鹿血这一茬。她跑回房间,戳正在抹灰的陈曦的胸口,好奇地问:“喝鹿血真的会那什么嚒?”
她上辈子还出于好奇心查过资料,传统医学包括《本草纲目》里头的确有相应的记载。不过李时珍还珍而重之地在这本书里头写了制蛊的方法,反正她是没见谁制作成功了。
陈曦身子一僵,小心翼翼地看着自家的小女友,陪着笑开口:“那个,多多啊,你年纪还小。我们不着急啊。等你长大了,我再去喝鹿血。”
许多狠狠地踩了他一脚。呸!她急个毛线球球。臭流氓,什么都能往下三路上去想。她这是在严肃地跟他探讨药理学知识。
陈曦看着他家多多小脸红红的落荒而逃,面上露出了迷之微笑。哎呀,多多过两天就正式满十七岁。明年的这个时候就是十八。突然间觉得,等待的时间,其实也没有这么难熬了嘛。他一把抱起小黑黑举高高,笑得贱兮兮:“黑黑啊,你是想要个弟弟,还是妹妹呢?”
冯子昂一直到晚上快九点半钟,才告辞出发。
许多觉得,他再不走的话,恐怕又得要求来一碗夜宵了。
几人将他送到门口,冯子昂跟许宁敲定了跟许昊会面的时间,又一副高冷的模样走了。啧啧,不知道的人哪个能想到,这个看似不食人间烟火的家伙,其实是特意过来蹭面条吃的。
冯子昂一路走回宾馆,他身上暖融融的,早春夜晚的寒风也不能让他感觉到冷意。嗯,今天一早就去港镇找许宁是对的。男子汉大丈夫,说话算话。答应了去见他家的小堂弟,他就得言出必行。
虽然一早到了港镇,许家已经人去楼空。问了隔壁邻居,才知道他们回城了。在楼梯口等了十个小时,其实也没什么。
面条很筋道,肉圆口感好,溏心蛋恰到好处,荠菜满口留香,面汤也美味。
冯子昂觉得非常满意。
满意的冯姓青年回了自己的房间,冲了澡上床,然后在绮梦中释放了自己,茫茫然睁开眼的时候,沮丧不已。怎么会这样,鹿血的功效到底要持续多久啊。最奇怪的是,他觉得自己在梦里头,鼻端始终萦绕着一股清香。
那香气是如此的熟悉。冯子昂惊恐地在黑暗中坐起了身子。他怎么能够一直有这样龌龊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