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公主一张俏生生的脸蛋气得通红,甄容见状,急忙走出来劝慰,“公主殿下,时辰也不早了,我们还是快些去见琳太妃吧。”
燕嗣宗好似想起了什么,又笑得高深莫测,“今日,可不止我一个人来了,哈哈……”说着大步而去,修长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青松绿影之间,却无意间,搅乱了旁人的心思。
谁也来了?
大公主气极跺脚,竟没了心思再给甄榛出难题,也没有注意到身旁之人有什么异样,最终好似认了命,老老实实的带着一群人向燕嗣宗消失的方向而去。甄榛有意走在后面,便刻意放缓脚步。甄颜从她身边走过,一记凌厉的眼刀飞来,似要剐了她一般。
甄榛懒得理她,却突然心头一动,嗖的一下伸出脚拦在甄颜脚前。
甄颜猝不及防,吓了一跳,又马上发觉甄榛只是虚晃一枪,根本没有拦住她。但是她已经收不回动作,踉跄了一下,猛地撞上前面的一个少女,差点将人扑到在地上。
“啊!你做什么?!”那少女惊叫一声,猛地回头瞪着甄颜。
这一声叫,将其他几人也惊得回过头来,只见甄颜有些狼狈的拽着人家的衣角,姿态很是不雅。
甄颜被几人看得涨红了一张俏脸,下意识的回过头,想将甄榛拉出来,却见甄榛已经站在几步之外,在旁人看来,根本不可能绊倒她。
大公主有些不悦,看着她的目光里带着责备,直看甄颜心头一紧,连忙收拾好狼狈的样子,勉强对大公主一笑,“抱歉,不小心被石头绊了一下,惊扰大伙了。”
“这么大个人了,走路还不知道看路。”甄容亲昵的嗔怪了一句,算是替大公主训斥了甄颜。她无奈的叹了口气,偏头温声劝大公主:“我们还是快些走吧,免得耽误了时辰。”
大公主面无表情的点点头,走在前头。甄颜不敢多言,垂着头跟在一旁,回头瞪了甄榛一眼,却瞧见甄榛笑弯了眉眼,一副悠闲自在的神态,气得她差点咬碎了一口银牙。
秀秀急忙贴过来,小声的问:“小姐,你方才去哪里了?我回来没看见你,又怕去找你找不到反而与你走散,真是急死我了!”
“我就在附近走了走,没事儿,让你担心了。”
听了她的解释,秀秀才算安了心,没再继续追问下去。可是随着一群人的前行,瞧见那越来越近的阁楼,甄榛心里渐渐升起了不好的预感。
不会那么倒霉吧?
一群人随着大公主,徐徐的走向一座阁楼。
下意识的,甄榛躲在了人群最后,力求不让前面的人看到她。倒不是她品德高尚,真的讲究什么行善不留名,她救琳太妃的时候,动用了本门特有的手法,那药物也不是寻常的东西,她不想让任何人知道自己还有这一手本事——
这是她最后的底牌,倘若让人知道,势必会惹来大麻烦,她要对付的人也会对她更加防备。
于她而言,百害而无一利。
其实她救琳太妃的时候,琳太妃并没有看到她,其间醒来那次,也被她迅速制止,就算琳太妃有印象,也不大可能认得出她来。至于吃下的药,那就不是她管得着的了,即便知道有人给琳太妃喂了药,也没办法查清楚药物从何而来,更遑论得知喂药之人是谁。
是以,不会有人知道她对琳太妃做过的事,只是她下定了决心不让人知道,便得再三小心,免得漏下蛛丝马迹。
唉,她原来以为那老妇人是道观里的老嬷嬷,端茶倒水,扫地伺候人的,哪想竟是琳太妃!
这琳太妃的身份也不算复杂,先皇后宫中的妃嫔鲜有生育,宣帝的母妃早逝,怀王的母妃也早已难产而逝,众位太妃无甚依靠,是以不管以前多么尊贵,如今都是一样的处境。
但是,琳太妃不一样。
琳太妃膝下并无子女,但是,她抚养了怀王,有了这一层关系,当太后薨逝后,琳太妃无疑便是后宫中辈分最高,又最有地位的女人。
这也委实不能怪她认错人,谁会想到那最最尊贵的太妃娘娘身边连一个伺候的人都没有,还穿得如此简朴,果然是人不可貌相。
跟着她这么多年,秀秀一见她的小动作就明了了几分,嘴上虽然没说什么,但是她娇小的身子已经慢慢的移到甄榛前面。甄榛看在眼里,心里一阵温暖。
大公主率先进入阁楼,似受了惊吓,轻呼一声,急忙跑进里间,其余几人见状也知道是出事了,慌不迭的也跟进去。
阁楼里,只见一方软榻上躺着一个年老的妇人,塌旁有两个年轻男子,一个站着,一个坐着,而那站着的男子,正是方才才见到的六皇子燕嗣宗。
那坐着的男子背对着几人,又因光线较暗,只能看到一个身着黑袍的高大背影,但即便如此,其他几人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皆是脸色一变,连大气也不敢喘,终于明白燕嗣宗方才所说的另一个人也来了,是怎么回事。
男子端坐在塌旁,单手给已经昏睡的琳太妃探脉,过了一会儿,缓缓的收了手。
燕嗣宗忙问道:“三皇叔,太妃娘娘怎么样?”
原来这人就是赫赫有名的怀王,怪不得大伙都有些害怕。
其实燕嗣宗嘴里叫他一声皇叔,但是两人实际年龄只相差几岁,不过是辈分摆在了那里,甄榛不知道怀王的具体年岁,但看那模样,约莫也不过二十多岁。
怀王轻点了点头,表示暂时没有危险,燕嗣宗松了口气,又道:“既然如此,还是快些将太妃娘娘送回宫里调养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