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每当遇到这样的嘲笑,柳老头总会气得脸红脖子粗,但是现在你,自从有了这柄拂尘,他便学会了笑而不语,只是轻轻的挥一挥拂尘,然后轻蔑的一笑,做出谪仙般的样子,昂着头走过。
柳筑不明白为什么大家都这么不相信爷爷,可是她相信,她觉得,爷爷就是天上來的神仙,只是偷吃了玉皇大帝的馒头,才会被玉皇大帝赶下凡间的。
柳筑从学堂归來,便会跟爷爷说一声:“爷爷,我们的夫子今天教了《道德经》了,夫子说了,写《道德经》的人就是得道成仙的仙人呢,爷爷,您要不要也來读一读道德经呀。”
每当这个时候,柳老头便会笑得眉开眼笑的,将小柳筑扛起來,让她坐在自己的肩膀上:“好嘞,咱们小柳筑可真是聪明又伶俐啊,來來來,这就给爷爷背诵一下那个什么谁谁谁的《道德经》”
于是,一老一小,便这样,走在清泽水乡的小溪边,迎着夕阳往回走,欢声笑语撒了一路。
有路人遇见了,总会嘲笑他们:“哟,柳老头,又带着小柳筑修仙呐,我觉得啊,小柳筑白天在学堂一定沒有好好的听夫子讲课,一定是在‘修仙’呢。”
“小柳筑。”柳老头听了那人的话,知道那人是在变着法儿告状呢,连忙将柳筑放下來,怒目圆瞪的开始呵斥:“今天白天你在学堂是不是睡觉了。”
那人说着,做出一个睡觉的动作,然后哈哈大笑着走掉,柳筑则是红了脸:“嘿嘿嘿,爷爷,我太困了,就睡了一小会儿,一小会儿一小会儿。”
柳筑不好意思的说着,用小手做出了一点点的动作,忽然,看到柳老头举起了拂尘,柳筑嘴巴一咧,眼疾手快的跑了出去:“爷爷來追我啊。”
有时候回头看一看,便只看到那柄她帮助爷爷一起完成的拂尘,在夕阳下挥舞,目光闪烁之处,好像看到了,那洁白的拂尘好像镶嵌上了一道金边。
“爷爷,爷爷的拂尘。”柳筑坐在柳树下,突然从回忆中惊醒,连忙大叫一声,扑到那棺材上,不让大家落土:“不要啊,我爷爷的拂尘还沒有放进去呢,如果不带上拂尘,爷爷怎么能够算是得道成仙啊。”
阿年一听,立马扔掉了手里的铁锹:“沒错,小柳筑说的对,柳老头一心想着得道成仙,怎么能够不带拂尘呢,小柳筑,你快回去拿,我们在这儿等你。”
柳筑一听,便狠狠的点了点头,往回跑去,一边跑一边叫:“一定要等我啊。”
夜已经深了,南宫天凌和轩辕昊明白,今晚是不能够赶路的了,所以他们已经打算好了,安置好了柳老头,就在清泽水乡过一晚上,明天再继续赶路。
“好啦小柳筑,别难过了,先回去休息吧。”
阿年从头到尾几乎成了柳老头葬礼的主持人,如今一切已经办理妥帖了,他也算是功成身退:“哎,我说你们两个小伙子。”
阿年拍了南宫天凌一下:“你们两个外乡人今晚就先不哟啊走不要赶路了,先在我们村子里睡一觉吧。”
“劳烦带路。”轩辕昊从來沒有像今天这样累过感觉,折腾了整整一天,他只觉得自己都快要疯掉了,也不想再推脱什么,既然这里距离尚锐皇宫已经这么近了,那么也沒必要争这一个晚上的时间。
“不知村中是否有空余的地方好住。”南宫天凌皱着眉头问,说着,顺手接过了轩辕昊手中的婴孩,这孩子折腾了这么长时间,也已经累了,现在沉沉的睡着,反倒是省心了不少。
“你们两个到我家里去睡吧,我爷爷走了,现在家里只剩下我一个人了。”柳筑睁着楚楚可怜的大眼睛,她说的沒错,从小便与爷爷相依为命,爷爷就是她的一切就是她的天,现在爷爷走了,家里空荡荡的,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这样并不是很好。”南宫天凌开口否决:“柳筑姑娘还是尚未出阁的小姑娘,现在家里又只剩下了她一个小姑娘,我们两个大男人去留宿对她來说并不好。”
南宫天凌说的并沒有错,柳筑一个姑娘家,单独将两个陌生非亲属关系的男子留宿在家中的确是不好的,对女孩子的名节有损,阿年目光闪烁,想要说什么,却还是忍住了沒有开口。
“我随意,你们想要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阿蒙国向來沒有这么多的大防,特别是在男女关系方面,丈夫死了老婆甚至可以嫁给丈夫的兄弟,甚至是长辈,在他们阿蒙国,像柳筑这么大的小姑娘跟小伙子们一起上山去玩,在山上过夜都不会有人说什么。
“如果这样不方便,不如我们两个就继续赶路吧。”南宫天凌听说了以后,稍微思考了一下,提出建议。
南宫天凌是个不折不扣的君子,关于这样的事情,他从來都不会含糊,为了一己私利,破坏一个小姑娘的名节,这样的事情他还干不出來,特别是,这个小姑娘身世还如此的可怜。
“不如这样吧。”阿年见他推脱,便想出了另外的办法:“我瞧着你也是个正人君子,就让小柳筑去我家,跟我丫头睡吧,你们两个大男人就住在柳老头家里,反正,现在也沒什么人了。”
是啊,人走茶凉,一个家是由人相互堆积叠加起來的,柳筑觉得心里酸酸的,现在爷爷走了,那个家还剩下什么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