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黄色的龙床上,南宫天凌享受着这片刻的安静,至于那间密室两个人却心照不宣的都沒有主动开口,只是那般明显,即便不说,也是心底明白的。
一碗药汤很快见了底,段敏晓将碗交还给了宫人后道:“皇上,你冲击穴道是受了内伤,一定要注意休养,这几日切莫运功,否则经脉逆转只怕会伤了根本。”
“敏晓。”
南宫天凌淡淡的开口,却只是一声轻唤,在沒有其他。
空气中的气氛一度尴尬起來,手指搅在一处的段敏晓也不知道该离去还是说个清楚,那天的事情虽然已经过去,但是在两个人心中到底是横了一根梁木。
“你回去吧,朕乏了。”
从承乾殿出來的时候,空中落起了细雨,春雨贵如油,这般温暖的春再次來到的时候,可是为什么心底沒有了欢喜,反而有些疼痛。
段敏晓强忍着眼泪不往外流,只是缺拗不过心底的忧伤,顺着雨滴也分不清哪一颗是眼泪了。
“公主,公主,等一下。”
身后传來宫女的呼喊声,段敏晓身子停住,只见两个青葱年龄的宫女手里捧着一把油纸伞跑了过來。
“皇上说,春雨虽柔,却也伤身,恐公主玉体违和,特谴奴婢们送伞。”
夹着雨丝的春风带着些许甘甜,虽有些凉,却是禁不住空气中万物复苏的生机盎然带來的诱惑。
一入后宫深似海,从此良人是路人。
巍峨气派的皇宫让人心生敬畏,无数的人想要在这皇宫中得到至高的权利,可是却也有无数的人沦为了这皇宫争斗的一副白骨。
漫步走过画廊,驻足在千鲤池前,段敏晓手执一把青伞,望着雨滴落入水面溅起层层波纹,脑海里想的这是莫名其妙的东西,甚至她自己都觉得有些过于伤感,可还是忍不住为之怜惜。
“蓝羽公主好兴致。”这时,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千鲤池边不知道何时竟多了一个人。
“淑妃娘娘何尝不是如此。”段敏晓向前两步,这个女人能够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她身边而不被发觉,难道真的是自己刚才太投入了。
一袭宝蓝色的衣裙,将淑妃姣好的身材衬托的凹凸有致,与这春光堪比风采,曼妙的身子随着笑意轻轻颤抖,纤细的兰花指甲上涂着淡淡的绯色云纹,位列正妃的淑妃姿容却也是无双娇俏的,听了这话,不由得随声笑道:“哪里及得上公主好福气。”
“淑妃说笑了。”
在这宫里,从來都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这种冠冕堂皇的话,听听都是累。
“听说公主向太妃进言要选秀。”淑妃眉峰一抬,看着段敏晓的眼神依然浅浅弯着,却沒來由的多了些许凉意。
一旦有新入宫的女子,那么必然会冲击到她们的地位,只不过这后宫的女人从來就是一波又一波的,永远不会停下來。
段敏晓点点头,对于淑妃的情报能力十分佩服,那么否认也沒有什么意思,“淑妃娘娘,您要是沒什么事情,那本宫就回去了,春雨凉寒,娘娘还是要多保重容颜才是。”
“公主。”
见到段敏晓抬步要走,淑妃连忙喊住,也顾不得雨滴落在身上,急忙走上前去道:“公主,你不在意皇上的宠爱,但是我在乎,为何你要这么做。”
“为何我不这么做,淑妃你入宫已数年,可有替皇上诞下子嗣,开枝散叶是皇室大事,如何本宫做不得。”段敏晓心生不悦。
沒有子嗣的女人在后宫里就如同无根浮萍,淑妃虽然求子心切,可是连南宫天凌的面都见不到,如今眼看就要再來一批女子争宠,那么以后她的地位只怕是……
想到这里,淑妃再也顾不得面皮,衣裙散开跪在了段敏晓的面前,泪眼婆娑,分外惹人心疼。
“你这是做什么。”段敏晓皱眉。
她沒有想到前一刻还盛气凌人的女子,如今竟然折膝在地,露出这样一面楚楚可怜的姿态。
淑妃哽咽着嗓音道:“公主,我知道皇上对你情深似海,可是我并沒有让皇上和公主分离的意思,只是他是皇上,还请公主教我,如何在这深宫活下去。”
“活下去。”段敏晓咀嚼着这三个字。
淑妃点点头,鉴定的声音回应:“是,活下去,我们这些女人哪一个不是为了皇上的恩宠,如果不能得到皇上的宠幸,那么我们还活着有什么意思呢。”
在这个世界,女人的全部意义,就是她们的男人。
“好了,你快起來吧,如今春寒,久跪在地上,你的腿会受不了的。”段敏晓有些不忍,开口道。
淑妃欣喜道:“那公主是愿意帮我咯。”
“我并不知道该如何帮你。”段敏晓摇摇头,南宫天凌的心思她虽然知道,可是要是有办法,还止于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