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出什么样的机会?
黄桂兰西大营处主防,北宁城两边照应,兼用火炮压制法人进军,如今又要派两队火枪兵列于东西二城门出,正面冲锋于法军,为了就是给苏元春东大营里面的广西狼兵提供一个可以斜侧面切入时机,另外两边把主要的火力吸引过去,留给东大营一个机会。
地面时不时的抖动,大营外面厮杀声枪炮声和爆炸声交织成一片,苏元春拿着望眼镜在高台上打量着远处的场景,北宁城前已经厮杀成了一片,血液流入到了红色的泥土之中,越发显得越南之地红的吓人,突然号角三声,一长两短,赫然是北宁城之中发出来的信号!
苏元春慢慢转过头来,巡视着许多面色漆黑的士兵,这些士兵都是在广西各部招来的狼兵,虽然素质不是上佳,但是壮苗等族素来是极为血性,放在越南之地,甚是合适,曾国荃从去年六月时候招录这些狼兵,为了就是用在此处,苏元春刚才望眼镜一番查看,再加上之前山西之战的判断,两广团练足够应付面前的这些法国兵,“好了,”苏元春沉声喝道,“接下去就看咱们的出息了,广西的狼兵能不能战,就看的今天如何!”
“传令,东大营尽数出击,不留后路!”苏元春大手一挥,号令传下去,传令兵大声的在传达命令,高矮不一的士兵杀气腾腾的列队出发了,“我们不用留后路,北宁城,北圻,两广就是我们的退路!”
光绪十年正月初二,什刹海已经尽数结冰,秋日残荷倒是还有些留下来,结在极厚的冰面上,孤魂野鬼似的坚挺着,乌黑干巴巴的荷叶上,还点缀着一些昨日大雪留下来的痕迹,今日气温回暖,积雪稍微融化,荷叶上挂着一点点的冰凌,数九天气,雪虽然停了,但是这西北风依旧凛冽,吹在人的脸上似乎刀子划过似的,原本什刹海一带均是王公大臣的私邸,闲人不多,今日这样的天气,路人更是稀少,偶尔有行人路过此处左近,也不过是低头掩面疾行着,平时最重视的礼数也完全不顾及了。
恭亲王府倒是没有因为天气的缘故门前冷落车马稀,但是今日却是不同,一概的人尽数挡驾,不论是亲眷还是门下还是同僚,一概不见,只留下帖子就是,礼物也不收,宝鋆原本定了今日前来拜年,只是听到一个消息,忙不迭把底下的奴才也撤走了,初二日原本福晋瓜尔佳氏要回门,今日也不挪窝,只是在家中等着。
恭亲王府邸建筑分东、中、西三路,每路由南自北都是以严格的中轴线贯穿着的多进四合院落组成。中路最主要的建筑是银安殿和嘉乐堂,殿堂屋顶采用绿琉璃瓦,显示了中路的威严气派,同时也是亲王身份的体现。东路的前院正房名为多福轩,厅前有一架长了两百多年的藤萝,至今仍长势甚好,在京城极为罕见。东路的后进院落正房名为“乐道堂”,这里就是恭亲王奕欣的起居处。乐道堂不是接待贵客的地方,但是这会子一家人都在这里等着,恭亲王夫妻两个人和荣寿公主,荣寿公主这些年回府之中和恭亲王相处的时候少了许多,究其原因,第一个荣寿公主已经下嫁,另外建有公主府,形同分家,另外一个荣寿公主乃是固伦和硕公主,认养在慈禧太后膝下,算是慈禧太后嫡出的女儿,尊贵之极,只怕是恭亲王要先来拜见荣寿公主,往日里在大街上遇到对方的车架,也不过是用帷幔遮挡一二当做瞧不见,免得恭亲王的车架仪仗还要让荣寿公主先行,这样做未免就孝道有亏了,荣寿公主十分聪明懂事,不欲自己父亲为难,于是越发来恭亲王府来的少了,只是今日毕竟是不同,慈禧太后向荣寿公主传旨要幸恭亲王府,母亲瓜尔佳氏身体不算太好,太后又是女子,自己伺候在边上,凡事提点着好些。
再者也把昨日的事儿一五一十的说给瓜尔佳氏听了,恭亲王满身朝服顶戴站在一边,看着玻璃窗棂外的积雪,竖着耳朵听荣寿公主说话,瓜尔佳氏听完了荣寿公主的话语,不住的念佛,“阿弥陀佛,到底是太后老佛爷慈悲,不禁宽宥了澄儿,还把那个女人也保下来了,这样以来,澄儿的心就算是安定了下来,关在宗人府也不算什么了,太后慈悲,我这会子就是死了,也甘心闭眼了。”
“大过年的,你这是说什么话呢?”恭亲王微微不悦的说道,“太后这样处置,到底是不好,外头人说起来,咱们王府仗势欺人,抢占妇女的事儿,是坐实了。还有这事儿,媳妇的面子放哪里摆?”
瓜尔佳氏到底是妇人,凡事自然是先紧着自己的孩子,“这事儿太后不是定夺了吗?广州将军给了那个兆奎,算起来也是扯平了,不算什么事儿,媳妇她知书达理,想必是知道轻重的,再说了,这那个大户人家没有几个姬妾?咱们澄儿这么大了,房里头只有一个嫡福晋并几个通房丫头,侧福晋一个都没有,旁的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咱们媳妇多嫉妒呢。”这会子载澄的嫡福晋费莫氏已经去膳房招呼太后驾临要进献的饮食了,不在边上,故此瓜尔佳氏这才说这样的话,“不碍事。”
荣寿公主笑道,“额娘平时里多疼澄儿媳妇,这会子倒是摆出一副恶婆婆的嘴脸来了,只是媳妇不在跟前,这幅嘴脸也没有了用处。”她和瓜尔佳氏说笑了几句,又对着恭亲王喊道,“阿玛,”她犹豫了一番,还是决定说了出来,“太后今个来府里头,您凡事,可要让一些。”
“这话是?”瓜尔佳氏疑惑的说道,看了看荣寿公主,又望着恭亲王的背影,“怎么了,”她连忙拉住了荣寿公主的手,“难不成,你阿玛和太后有什么不对付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