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军机处就是一处到处透风的破房子,什么消息,只要中枢有了决定,御前定了旨意,不到半日,四九城但凡是有头有脸的人物都知道了消息,这个八旗的商议方案其实未有什么大出格的东西,而是因为造成这次风波的,是市面上的那些谣言。
但是必须有人为此事负责,掌管文书之事的高心夔是最好的人选,虽然王恺运的通政司也可以为此事负责,不过恭亲王已经下定决心要剪除在军机处内掺杂的声音,左宗棠是第一个,第二个就轮到了高心夔。
“已经帮了很大的忙的,你不是一直在帮着我吗?”慈禧太后拍了拍那块太湖石,笑道:“凡事都有挫折,退一步海阔天空。”
“微臣倒也不是觉得自己委屈,”高心夔淡然说道,“只是觉得议政王秉政多年,虽有大功,可如今已经是不合时宜了,西圣你施政有掣肘。”
“为人做事,治国理政,从来都有掣肘,若是一个人肆无忌惮无人可制,那么成为桀纣之辈,也仅仅是时间问题了。”慈禧太后淡然一笑,“议政王这自然有他的好处。”
高心夔正欲再说,慈禧太后抬起手,止住了他的说话,“这事儿不必提了,关键的是接下去你要去哪里,这京中,没多少意思,雄心壮志每天陷在勾心斗角里面,会消磨完的的,要想建功立业,还是得去,伯足你想要去那里啊?这里头不是勤政殿,咱们这么多年的交情了,有事直说,想去那里也直说就是。”
“听太后的安排就是,”高心夔心里一动,面上却露出了因为慈禧太后不欲听自己的话而有所沮丧的表情,“微臣不敢有所置喙。”
“那我说了,可就没有改换的余地咯,”慈禧太后笑眯眯的说道,她朝着身后的李莲英招了招手,太监送上了擦手的用绿豆面和杭白菊熏过的热毛巾,清凉温和解毒明目,“那个张幼樵急头巴脑的要赶到南边去,这个人不知道才干如何,眼界倒是不错,知道南边是建功立业大有作为的地方,伯足你也去南边的了,去广东,怎么样?”
高心夔身子一震,“广东吗?”
“怎么?”慈禧太后把擦手过的毛巾丢在了红漆描金盘上,“广东乃是洋务重镇,别的人我不放心,想来想去,这个藩台,总只是你才担得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