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国人无耻,想要霸占越南,借此染指中华,别的地方也就罢了,可偏偏越南的北边就是两广,我黑旗军都是两广子弟!只要我们不杀了法国人,接下去被法国人蹂躏的就是我们的家乡!弟兄们,难道你们愿意当缩头乌龟,眼看着这父老乡亲遭了法国人的毒手吗!”
“绝不能!”
“如今刚好是一举两得,败了法国人,为朝廷效力,为父老屏边!”刘永福大声喝道,看着愣住了的李蔚,“李蔚,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李蔚呆在原地,大叫了一声,啪啪啪给了自己四个巴掌,泪流满面,“小弟实在是该死,不应该怀疑大帅对弟兄们的忠义,”他朝着左右看了看,从别人那里夺了一把刀来就要自刎,却被杨著恩一脚踢飞了长刀,“死在这里算个屁,要死也死到和法国人的战场上去!”
李蔚抱着杨著恩的手臂大哭,“天可怜见,想不到此生还有福分回家!”杨著恩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兄弟,大家都是这样的心思!”
他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单膝跪下,双手抱拳,“请大帅下命!和法国人决一死战!”
“决一死战!”
李蔚其实一直在出神,一直在回想那几天的场景,源源不断的火枪和弹药从云南运进了保胜城,虽然河口那里还有绿营的人在戒备,但是他们第一次可以踏入了中国的国土之内,不过是一河之隔,却宛如隔世;等到他们把家书交给另外一边,委托他们送回家的时候,大家都在期待,家里头还剩下了谁,能不能收到自己的书信?这么多年过去了,大概家人也忘了自己了吧。
不过就算忘了,到底也是个念想,这就是血缘的羁绊。李蔚抱着自己不过才十岁的儿子,一笔一划的教着他写一个“李”字,如果在国内,这个年轻的孩子大约已经可以上小学了,听说国内的学堂极多,不像在保胜城,没有几个是有文化的。
他一边瞄准射击下枪换弹药,行云流水,似乎全神贯注的对付法国人,但是心里却已经浮想了开来,自己的婆娘还算温柔,带着儿子也好,以后归国了,大小也是官儿,在老家起个宅子,也不要多大,就紧着大帅的房子建几进,等解决了法国人,那么就告老还乡,一心一意的过日子就好了,也不知道父母兄弟还在不在,若是在,一起打发了住一起,这日子多好。
“老大,小心!”李蔚刚刚射杀了一个法国士兵,正在低头换弹药,却被手下的一个士兵扑倒再地,他的身子巨震,背后有一团血水迅速的浸了出来,李蔚把那个不过才二十出头的士兵转了过来,边上的士兵们朝着法国人胡乱的射击,挡住了这一波攻势,“小狼!”李蔚大声的喊着那个眼神已经涣散的士兵,“你快醒醒!”他用手拍打着小狼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