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绮等人之改革,也绝非所有人都一概摒除之,”慈禧太后说道,“他也不是不晓事的,绝不会做出这样大的折腾出来,现在外头的风声如此的难听,说什么要把八旗一概开除,并不给禄米,不给差事,不给出息,这绝不是我的本意,我想着这些人,”慈禧太后扫视众人,“总是唯恐天下不乱的!”
殿内寂静无声,没人接话,“那按照议政王的意思,”慈禧太后继而说道,“这八旗的事儿怎么办?”
太后似乎有退缩之意,恭亲王说道,“崇绮等人的法子不够用,且不能够谨慎平和的处置,换人就是。”
“换了人也不见得办得好,”左宗棠摇头晃脑,“凡是这等大事的变动,没有几个愣头青在前面冲锋陷阵,是做不好的,若是刚开始就一味求稳,凡事先存着退缩的意思,那么什么事儿都办不成。”
左宗棠存了讽刺恭亲王凡事求稳的意思,宝鋆反驳道,“左大人请慎言,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八旗的事儿和你无关,若是想要发表意见,还是先请抬了旗再论就是。”
左宗棠哈哈一笑,“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我身为军机大臣,这大清朝每一件政事我都有权过问,难不成八旗和宗室是化外之人?还是另立一国,难道只是归着议政王管,不归西圣和皇上管?”
这话说的诛心,未免有质疑恭亲王携宗室之威要压制两宫一样,宝鋆顿时变了脸色,正欲反驳,左宗棠却不给他这个辨白的机会,自顾自的说了下去,“我虽然不在旗里,可到底也是有着爵位在身的,如今爵位改革,我身上这个一等公怎么承袭,也是需要思量一番的,宝大人你说不在其位,我可是在其位了,我自己也关心,那里不能说话了?”
恭亲王也不和左宗棠分辩,只是对着慈禧太后说道,“请太后三思。”
帘子后沉默许久,“这事儿还不急。”
“宗人府那里已经闹成了一锅粥,怎么会不急?”宝鋆大声嚷嚷,“太后请三思啊,若是国内动荡不安,对于洋务这里,要和法国人交涉苏伊士、越南的事儿,都是没有裨益的,如今国内尽量要平稳,千万不可给洋人们有可乘之机。”
“再者退一万步来说这两件事儿都是一起的,八旗怎么改,都是要花银子的,若是洋人有了可乘之机,在苏伊士运河股份的额度上大做文章,将来拿回来的银子若是不够,那么在八旗改革的事儿,咱们说话就很难说的响亮了。”
“这事儿还不急,”慈禧太后慢悠悠的又说了一遍,“八旗的人心自然是顶顶总要的,可这些八旗里头的官老爷们,自然也算不得代表什么八旗人心,我已经让七爷去宗人府料理此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