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宫都是哭声,鸣翠放声大哭,“顿时就流产了!流产了!”鸣翠状若癫狂,“下了一个六个月大的男胎!已经成了形的男胎!”
“是英宗皇帝的嫡子啊!”
皇后阿鲁特氏默然躺在殿内,脸色如死灰一般,乱蓬蓬的头发毫无光泽,杂草一样凌乱的放在枕头上,她听到了外头的哭声,但似乎又没听到,因为她的表情十分宁静,十分安详,似乎万事不能惊扰了她,她的身子蜷缩在锦被之中,殿内还有浓郁的血腥味,她侧着耳朵听了外头的响动许久,但是好像没有听到耳朵里头,月光透过开着的窗棂照进了殿内,还带进了馥郁的牡丹花香,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突然裂开嘴笑了一下,可眼角也迅速得滑落了一颗晶莹的泪珠。
自己毕生追求的东西被人毁了,这辈子还有什么意思呢?
“你说,是谁在里头?”荣禄压低了声音,转过脸,他的脸色在月光的照耀下,苍白着肌肉扭曲着,显得十分可怕,他盯住了小夏子,“是六王爷?”
“是,”小夏子看到了荣禄惊怖的脸色,害怕的往后退了一步,“六王爷已经在里头和主子说了好一会子话了。”
荣禄转过了脸,呆呆的望着茅屋,月华如水,水银泄地般的无孔不入,洒满了整个庭院,院子里头只是站着两个太监和荣禄三个人,月光皎洁,把一切都照的十分鲜明,茅屋檐下的稻草,墙上的柴火堆,挂着的几个西葫芦,荣禄都看的清清楚楚,就是看不清漆黑一片的房屋,他慢慢的转过身,走到破木凳子上,背对着房屋慢慢的坐了下来,望着黑暗和光明之间的村庄,不再说话了。
荣禄就坐在凳子上守候着,守候着这一辈子一直在守候视若珍宝的东西,他一言不发,似乎有千言万语,但是眼前没人可以倾述,只有小夏子和小朱子两个人默默的站在边上,一边陪着,夜里霜露越来越厚重,荣禄的铠甲上出现了小小颗的水珠,天色开始麻麻亮了起来,林间的喜鹊画眉等鸟清脆的唱起了歌。
村庄之中出现了淡淡的薄雾,晨曦有些亮了,不再是漆黑一片,有些人家已经开始点上了灯,准备做早饭,不一会,外头响起了马蹄声,小朱子和小夏子紧张的望着荣禄,又望了望外面,一个警察署的骑兵进来单膝跪下禀告,“大帅,圆明园传来消息,逆贼已经尽数生擒!”
荣禄丝毫不动,只是开口问道,“怎么花了这么久的时间。”
“有些乱党偷偷逃了无人居住的宫室,要一个个的搜过去,所以费了些时候,眼下已经全部清点完毕,绝对没有漏网之鱼,这才敢来告诉大帅!”
“别的人呢?”荣禄还没说话,小夏子就连忙问了,“一干太妃太嫔,还有皇后和瑛贵妃!”
“皇后娘娘流产了,瑛贵妃和云贵太妃一齐躲了起来,已然找到,眼下无碍!”来人禀告道。
小朱子和小夏子喜忧参半,一个人笑了一笑,一个人却是皱着眉头没有再说话。
“小朱子,你听到了?”荣禄点点头,淡然说道,“请娘娘起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