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几个懒洋洋的巡防营兵丁环抱着红缨枪,双手对插在衣袖里,缩着脖子在城门的门洞里避风。尽管上官一再严令他们对进城的人员要多加盘查,但是对于眼前这些衣衫褴褛的百姓,他们却都是报以不闻不问的态度。
若放在往日,这些巡防营的兵痞定会把上官那道要多加盘查的命令当成搜刮民脂民膏的令箭,只是现如今他们却一改往昔的丑恶嘴脸,任由这些百姓们自由出行了。
这个可不是因为巡防营的兵丁们已经过上丰衣足食的好日子了,他们依然还是被欠饷拖饷的,他们之所以停止搜刮的恶行,一来是因为这些进城的逃荒者身上确实也没多少油水了;二来现在偌大的一个章丘县城就靠他们这些个只有长枪腰刀的老弱病残来撑场面了,一旦激起民变可就是不好收拾了。
话说现在都已经进入热兵器时代了,怎么满大人却只给驻守章丘巡防营兵丁配备了长枪腰刀呢?这就要怪被“导演组”传送到淄博地区的那支有装甲单位的队伍了,在新军、巡防营、民团都一起上阵也都没办法消灭当时仅有一辆“梅卡瓦”mk4主战坦克的穿越众小部队之后,李秉恒把济南府周边持有热武器的人马不是推到淄博送死,就是调回济南巩固城防了。至于章丘这种无险可守的县城,那真就是听天由命了。
章丘现任知县老爷吴宝二早早就来到了县衙的押签房,连衙役端上来的茶水都没看一眼就赶忙翻看桌案上那些今早城门大开后送过来的书信了。这位知县大老爷如此着急地翻看往来文书,可不是因为他有多勤政爱民。吴宝二是想看在他请托了那么多关系靡费了那么多银两之后,自己调离章丘知县这个岗位的事情是否有了眉目了。
放在往日,这章丘知县都不失为一个肥差,只是现如今这“伪宋”的兵马都打到了淄川了,谁在这附近州县的主官的官椅上坐着,那还不都是犹如同架在火上烤一般呀!
“东翁,升迁转调之事可有眉目?”师爷小声地问道。
“哎,不提也罢!现如今山东事危累卵,请调的又岂止我吴某一人!难!难啊!”吴宝二摇摇头放下了手里的书信。
得不到任何关于调走的肯定答复也就算了,但是公文中提到的那股盘踞在淄川附近也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伪宋“匪人,居然朝着章丘开拔了!
朝廷的新军来了也没有挡不住,巡抚大人抽空了济南府周边数县的巡防营兵丁也如同投石于海,恐怕不日这“伪宋”人马就要兵临章丘城下了,难道自己要唱空城计不成!?
“这章丘城怕守不住了,你带着我的家眷回枞阳老家吧,我留在这为朝廷尽忠!”吴宝二思索片刻后对师爷说道。
有清以来,满大人对地方官员实施都是“城在人在”的管理办法,城池若是没了地方主官就得殉城,这样的话还能落个朝廷抚恤的下场。一旦你人跑了,满大人秋后算起账来那人头落地兼抄家都算是最轻的处罚了。
“东翁,这事情或许还有回旋的余地吧,您看那‘伪宋’在登、莱两县盘踞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这两城不都还是在朝廷手里嘛!”师爷说道。
“那你可知这登州、莱州两城为何还未被贼人所破?”吴宝二问道。
“恐怕是‘伪宋’渡海而来的兵丁不足吧,‘伪宋’一贯自持正统,其兵马以王师自居,故不愿裹胁平民,此番渡海进犯山东又是轻装冒进,怕是尚无余力进占周边城池吧。”师爷说道。
“糊涂!巡抚大人如飞蛾扑火般往登莱二县调兵遣将,你可听闻过有捷报传来?哼,这登莱至济南府一线的府县皆因登莱战事而城防空虚,‘伪宋’只需一支偏军即可将济南府周边之府县纳入囊中!你以为章丘这济南府的门户能跑得了?”吴宝二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