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秦峰所率五千秦军,并不是寻常秦军将士。秦军虽有大军五万,可是其中又分为重甲骑兵,轻骑兵,重甲歩卒,寻常歩卒,弓弩手等等等等。
而秦峰所率领的这五千秦军,却是天策营和虎贲营直属兵马,这两营都是秦军之中的精锐悍旅。更何况这五千铁骑之中,还有四百名铁鹰剑士,而铁鹰剑士,那更是秦军精锐中的精锐,王牌中的王牌。
所以说秦峰这五千秦军将士,确实箭术超凡,战力逆天,但是十万秦军将士,却不是人人如此!所以说这些北府兵将领,将秦军想的过于强大了!
这段小插曲之后,那些北府兵将领,也一个个缓过神来,可是他们看着秦军诸将的眼神,尤其是看着司马直和李铁的眼神,却没有了刚才的那种随意,取而代之的则是由衷的敬服,和发自内心的忌惮!
见大家不再纠结此事,秦峰看着北府兵主将刘牢之,微微一笑道:“刘将军,本王初来乍到,你还是将淝水这里的战况,大概和本王说一说吧!”
秦峰话音刚落,刘牢之站起身来恭声说道:“启禀秦王殿下,我军和胡人兵马,在这淝水一线,对峙已两月有余!先前他们只是几万骑兵而已,后来逐渐增兵,到了前日,据哨探斥候回报,他们的兵马总数,已经不下于六十万!这六十多万人马,骑兵大约有十三四万,其余兵马则全部都是歩卒!”
因为北方胡人政权号称大秦,而秦峰以及秦军将士,又都是秦人后裔,所以刘牢之在禀报战况之时,有意隐去了胡人国号大秦,而只是称呼为胡人或是胡狗,免得引发秦峰以及秦军诸将不满!
“殿下,胡人兵马先前和我军对峙在淝水两岸,后来他们兵马日见增多,我北府兵只有七万多人,要是沿着淝水一线驻防,难免顾此失彼!”
“更为可虑的是,见我军防守甚严,那苻健若是舍弃此处,带着大军开出数百里之外,迂回到我军侧翼,然后渡河南下,那么江州和荆州,可就陷入险境了!”
“敌军一旦从他处渡河南下,我北府兵区区七万多兵马,若要前去堵截,一旦失去这里的防御工事,别说拦住胡人铁骑,就是北府兵七万多兵马,只要都要丧失殆尽了!”
“所以末将思来想去,与其让他们从他处渡河南下,威胁南方各州郡,不如放他们从此处渡河,而我军则坚守要塞之中,像一颗钉子一般,将这些胡人兵马,牢牢的楔在要塞周围,让其既不能放心大胆的南下,又不能夺下我军要塞!”
“如此这般,我们拖上他几个月,拖到他们士气低迷之时,我军再一鼓作气出城攻杀,定然能让这些胡人兵马大败而归!到那时,敌酋苻健劳师无功,徒耗钱粮,只能灰溜溜的就此退兵!”
刘牢之这一番长篇大论说完之后,秦峰用指节不断叩着桌面,低头思索刘牢之这些话,面上沉静如水,看不出丝毫波动!
刘牢之此人,据秦峰所知,虽然人品低劣,毫无诚信可言,更是三度改换门庭,背反其主,但是身为统兵将领,他的能力确实是一流的,不然也不会成为东晋名将之一!
尤其是他的战略大局观,在当时之世,堪称绝无仅有!只可惜此人私德有亏,政治敏感性又太差,不然的话,定然是可以流芳百世的,再不济也不至于落下个千古骂名!
别的不说,仅以刘牢之刚才所言,单纯以防御作战而言,堪称神来之笔!尤其是主动撤退,放胡人兵马渡河,以空间换取时间的战略布局,简直是胆大妄为,天马行空!
刘牢之的战略部署虽然绝妙,但却不是秦峰想要的!刘牢之只是想拖垮胡人兵马,让他们不得不主动退兵!而秦峰此次率军北伐,他想要的,是消灭这数十万异族胡虏,然后进一步挥师北上,驱除盘踞在北方的胡人,收复洛阳,长安两京之地,进而光复整个中原大地,再造一个威加海内的华夏王朝!
想到这里,秦峰沉声问道:“刘将军,你想要拖垮胡人六十万兵马,这座要塞自然是可以倚靠的!只是不知城内粮草,可够大军数月所用吗?”
秦峰这句话,正是问到了要害之处!要知道敌军一旦围攻这座要塞,若是久攻不下,敌军必然将此城团团围困,让城内军民断水断粮!到那时城外尽是胡人兵马,这座要塞可就是一座孤城,得不到朝廷的任何补给。若是城内存粮,不足大军数月之用的话,那么刘牢之这堪称绝妙的疲敌之策,便只能是纸上谈兵,大而无当了!
见秦峰这么问,刘牢之眼前顿觉一亮,看来这位秦王殿下,果然是深通兵略,一眼便看出此战关键所在!
“哈哈!殿下你就放心吧!城中存粮足够大军食用半年之久,而且城内有水井无数,根本不用担心那些胡狗断我军水源!”
刘牢之说完这话之后,直瞪瞪的看着秦峰,只等秦峰大声赞叹,说自己果然做了完全准备,此战必胜无疑!
让刘牢之没想到的是,秦峰不仅没有夸赞自己,反而冷冷一笑:“看刘将军这深挖洞,广积粮的架势,是打算坚守此城,坐等敌军退兵了?”
“殿下此话何意?”听了秦峰这话,刘牢之心里一惊,心想秦峰这么说,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可知道,天子让本王率军来此,不是为了帮你坚守此城,不是为了让胡人退军!而是为了举兵北伐,收复两京重地,光复中原大地,克复神州,再造华夏的!”
说到这里,秦峰猛地站起身来,看着刘牢之厉声问道:“刘将军,以你这疲兵之策,能消灭眼前这六十万胡人兵马吗?能收复两京重地,光复中原大地吗?能克复神州,再造华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