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以为本将的军令是开玩笑的吗？你们以为我秦军三尺军法，是放在那里的摆设吗？

司马立这句话说的颇重，几乎是在以秦军军法相威胁了！要知道司马立身为秦军监御史，历来铁面无情，执法如山，而且决不徇私。即便是司马立的儿子司马直，听了父亲这句话，也吓得眼皮直跳！

司马立话音未落，司马直和王彦波，齐刷刷跪倒在地，说自己宁愿现在被司马立砍了脑袋，也不在此时离开木桑山，也不在此时离开秦军将士！

二人如此执拗，司马立叹了口气，低头看着王彦波说：“彦波，你当真不明白本将的良苦用心吗？本将派旁人去与上将军报信，不过是一信使而已！除了禀报此处情形，于上将军，于我木桑山数万将士，又何益之有？你是我军智谋之士，你若去见上将军，不管是对木桑山战局，还是对上将军谋划，都大有助益！木桑山几万秦军将士的生死存亡，本将可是交托给你了啊！”

王彦波先前只是以为，司马立让自己前去报信，只是单纯为了保全自己性命。他万万没想到，左将军竟然对自己寄予厚望，竟然将木桑山三万多秦军将士的性命，交托给了自己！

若是为了自己能够活命，王彦波宁死也不会去做这个信使，可若是为了木桑山这几万秦军将士，王彦波扪心自问，自己还能拒绝左将军司马立吗？自己身为秦人，身为秦军将士，若是此时为了自己心里好受些，而置数万同袍将士的性命于不顾，那自己成什么人了？自己还配做秦人吗？

想到这里，王彦波不再犹豫，而是斩钉截铁的对左将军司马立说：“左将军，请你放心，末将此去报信，最多两日便回！必会带着援兵回来解木桑山之围！必会让我三万多将士转危为安！”

见王彦波答应前去报信，司马立颇为欣慰的点点头，转身看着儿子司马直：“阿直，你还是不愿去吗？”

司马直跪在当地，看了眼身旁的王彦波，又瞧了瞧父亲，大着胆子说：“阿大，你知道我只知战阵厮杀，那些出谋划策之事，我是做不来的！这去与上将军送信之事，有王军侯一人足矣！现在木桑山战事正酣，我还是在这里好一些吧！”

说完这番话之后，司马直低垂着头，不敢再看父亲！司马直心里明白，自己连番违拗父亲军令，只怕父亲不仅会责骂自己，就是着人打自己300军棍，也不是不可能！

谁料司马立并没有如司马直料想的那样，而是扶起司马直，两眼含泪轻声说道：“痴儿！既然你不愿去，那便与为父，与为父在一处吧！”

司马立愣是没有说出口，那句父子俩死在一处的话来！但是司马立看着司马直，眼睛里既有心痛，又有骄傲！自己这个儿子，虽然为人耿直，不通兵略之事，但是如此赤子心性，浑然看淡生死，自己这个做父亲的，眼睁睁的看着，却没有一丝办法。自己怎能不为其感到心痛？不为其感到骄傲呢？

司马立如此反常，司马直大为不解，父亲这是怎么了？自己抗命不遵，父亲不责罚自己也就罢了，怎么会变得如此温情呢？除了自己小时候，父亲偶尔会如此对待自己之外，这十几年来，父亲对自己，可是一直冷脸以对的啊！司马直看着父亲，想破了脑袋，也是想不明白，今日父亲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