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大儒满脸怆然,突然恶狠狠悲叹道:“可恨啊,程咬金那厮真是混账,平白侮辱了当世美酒。这五步倒之名何等粗鄙,简直如入三伏天茅厕,让人鼻间臭不可闻。”
然而那武将却哈哈狂笑,陡然大声道:“恰恰相反,本将军觉得这名字好!”
他拎起酒坛再次猛灌,脸色涨红酒气喷出,哈哈又道:“不错不错,真是不错,美酒五步倒,五步果然倒,大丈夫马革裹尸,正该配此豪迈之名……”
话音未落忽然身躯一个趔趄,原来是酒意上涌入头,整个人软软坐到店前一张桌椅。
他脑门砰一声砸在桌面,眨眼间发出隆隆鼾声。
竟然是醉酒睡着了!
众人面面相觑,那几群儒生一脸恍悟,隐约明白这酒为什么叫做五步倒……
……
……
那位大儒喃喃道:“果然猛烈好酒,真是五步就倒。此武将老夫也曾见过,他是右武卫有名的嗜酒之人,想不到才喝几口就被放翻,程咬金那厮这次起名没有胡来。”
他忽然踏步上前,对酒铺小厮道:“此酒售价几何,且给老夫十坛!”
里面小厮满脸堆笑,道:“大人还请恕罪,此酒限量供应,每人最多一坛,不但限购一坛,而且必须在美食广场寻食餐饮,然后才有资格购买!”
大儒微微一怔,忽然转手指了指醉酒的武将,质问道:“此人不曾餐饮,为何也能买酒?”
小厮嘻嘻一笑,调皮答道:“这位将军乃是第一个客人,本铺为了博个开门彩头,所以不限制他的购买资格。但是除了第一个客人特殊之外,其他人都得按规定购买。”
说着看了一眼大儒,嘻嘻又道:“大人还请恕罪海涵,您若真想开怀畅饮,请去其它铺子寻些合口吃食,然后再过来买酒下菜。”
大儒缓缓点头,盯着小厮赞许道:“言辞犀利,有理有据,想不到区区小厮也能如此出众,真是让老夫大开眼界……”
旁边几个儒生寄了过来,恭声对大儒道:“坐师何必与他废话,您乃身份高贵之人,岂能被一个小厮刁难?且看学生们如何解决。”
这群儒生陡然转头,对小厮厉喝道:“速速拿酒来卖,你眼前乃是国子监大儒!”
里面小厮脸色一冷,冷笑轻哼道:“对不起,别说是国子监大儒,就是当朝宰相也不行,限购乃本铺的规矩,无规矩不成方圆。”
无规矩不成方圆这句话很妙,让那个大儒听得眼睛一亮。
然而几个儒生却没有注意,众人勃然大怒,厉声吃喝道:“大胆,区区一个小厮,也敢店大欺客?真是找打……”
小厮仰天哈了一声,猛地将头上帽子一摘,破口骂道:“我看你们才是找打,竟敢来我酒铺聒噪?国子儒生又如何,老娘最讨厌的就是儒生。”
众人脸色一呆,望着小厮摘下帽子之后的一头青丝,有人惊讶脱口,稀奇道:“你…你竟然是个女子?”
小厮轻哼一声,抱着膀子冷冷一笑,道:“刚才谁要打我来着?老娘自我介绍一下,家父姓程名知节,号称大唐第一不讲理……”
她秀目四下一扫,继续冷笑道:“我还有七个哥哥,其中有六个并称长安六害。以前还有位哥哥号称长安第二害,可惜他这几年跟着殿下做事,如今纨绔的名头已然不响了。”
儒生们蹭蹭倒退三步,颤声道:“程家之人!”
小厮撇了撇嘴,不屑道:“一群没卵子的货。”
她是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满嘴却直喷粗犷之言,偏偏听起来竟然有种应当应分之感,似乎程家人就该如此才对。
这时众人也终于明白过来,为何小厮先前说起五步倒的时候会脸色涨红,原来她的父亲就是程咬金,小姑娘肯定是感觉老爹起的酒名太过丢人。
那位大儒突然呵呵一笑,手抚长须道:“小丫头是叫做程绾绾吧?老夫在你满周之时还去吃酒,想不到一转眼竟然长大成人。”
儒门也有心胸开阔之辈,眼前这位大儒明显就是如此。
程绾绾歪着脑袋看他,迷惑道:“老先生如何称呼?”
大儒一捋胡须,笑眯眯不做回答。
旁边有个儒生弱弱开口,小声对程绾绾道:“这是岑文本大儒,官封吏部侍郎,爵封江陵子,不久之后即将拜阁入相,小丫头你最好尊敬一些……”
话未说完陡然想起程绾绾的家世一点不差,程咬金爵位甚至比岑文本更高,这儒生满脸涨红,小心翼翼看了岑文本一眼,隐约感觉自己拍马屁拍到了马蹄上。
程绾绾突然从柜台后面拎起一坛美酒,递给岑文本道:“岑叔叔想要美酒,绾绾可以送您一坛,不过您要想购买肯定不行,那得按照店铺的规矩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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