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个时代讲究的是盲从师长,老师说什么就是什么,老师教什么你就学什么,儒家言就是圣人言,圣人言就是天地理,不管学生们本性如何,你必须学的就是老思想那一套,这恰恰会泯灭每个人的特长。
“每个人都读成了书呆子,天下哪里还有创造?大儒能写磅礴万言,但是胸中实无一策。蕴养百姓可不能靠之乎者也那一套,百术争鸣才是时代发展的根基。世家,士子,哼,用尊师重道打压学子灵性,把人活活教成了书呆子,毒瘤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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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跃有感而发,这番言论如果被天下世家和儒门听去,必然又会掀起一番大论战。
幸好周围都是普通百姓和士卒,老百姓心思淳朴,谁让他们吃饱饭他们就听谁的,大家都知道眼前这个青年号称财神,心中倒觉得韩跃所说都是至理名言。
妇女有些羞赧,脸色通红道:“殿下是大人物,说的道理俺不懂!民妇就是闹不明白,为什么他们盘点府库都不准您去看,那可是殿下您的战利品!”
“这个道理很容易说清,本王给了他们任务,然后他们按照自己的方式去完成,最后把结果给我仔细报上来,如此相互都节省时间,而且不会产生上面乱下令下面乱忙活的荒唐局面。”
韩跃说到这里一停,目光望着府库方向,微笑道:“本王不擅长理财,甚至想到算数就头疼,所以这些臭小子才会阻拦我,大嫂你说这是不是一种默默的讨好?”
“但是他们不等殿下答应就进了府库,民妇总是觉得…总是觉得有些不太合适……”
“这正是学子们有了自我决断的表现,他们能秉持自己本性行事,本王高兴还来不及,如果天下有几百万这种学子,本王的大宏远距离成功也就不远了。”
妇女不再纠结这个话题,她虽然东奔西闯有些见识,毕竟是个不识字的寡妇,能和韩跃说这么多话已经令人刮目相看,其实很多道理她都没听懂。
虽然没听懂,但却不妨这个妇女心中感动。
她幽幽一声低叹,眼角有些酸楚道:“您是大唐王爷,奴家是个寡妇,以前到处遭人白眼受人唾弃,真没想到王爷竟能和民妇说话,奴家听不懂的道理您还要仔细解释,我知道您一直想让奴家听懂……”
韩跃踱步走上一个台阶,随意坐在上面歇息,瞅着妇女温和笑道:“本王也是烂泥村落里出来的人物,我深知越是穷苦之人越渴望尊重,如果我自持身份冷脸相对,大嫂你怕是会感觉心中发寒。”
妇女连连摇头,慌慌道:“那可不敢,那肯定不敢!”
韩跃哈哈一笑,忽然伸手向前,道:“把你的战争债券拿过来,本王帮你看看上面的约定条款。相逢一见就是有缘,我帮你琢磨琢磨如何增加收益……”
“那可太好了!”妇女一脸大喜,连忙掏出五张战争债券,小心翼翼在袖口上擦了一擦,这才递到韩跃手中,咽口唾沫道:“殿下您给好生看看,奴家到底选些什么货物才好,哦对了,奴家是淮南道人士,那边天气比较湿热,怕是选不了皮毛,人参也不行,淮南道较为穷苦,人参弄回去不太好卖。”
韩跃有些讶然,忍不住称赞道:“大嫂见识非凡啊,生意要想赚钱就得见微知著,你能思考如此之深,看来是下了一番功夫。”
妇女有些脸红,小声道:“奴家也是没办法,这五十贯不能亏,一旦亏了的话,奴家,奴家真的要去跳河自杀了,这是我辛苦积攒很多年才攒下的钱财,它比奴家的性命还要重要……”
韩跃点了点头,展开五张战争债券仔细观看,入眼顿时脸色微变,忍不住抬头看了看妇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