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和娘娘竟然同时来了,兵部大堂众人都是一惊,还没等大家出门迎接,李世民已经龙行虎步进入门中。
后面长孙脚步款款,虽然落后丈夫半步,但是转眼也走了进来。
“儿臣拜见父皇,拜见母后……”李承乾第一个跪了下去,紧跟着便是大臣们下跪,霎时间呼啦啦跪了一地人。
李世民目光微微一扫,淡淡道:“朕刚才在门外听了很久,越听越感觉有意思,忽然响起有个人跟我说过一个词,感觉很是贴合啊!”
李承乾咽了口唾沫,跪在地上小心翼翼试探道:“不知是什么词?儿臣心中有些好奇,还请父皇赐教。”
李世民大有深意看了他一眼,皇帝双手负于背后,轻声吐出了两个词:
“党争!”
“党争?”李承乾面带茫然,众多国公也面面相觑,大家一时不懂这是什么意思。
党争这个词汇最早出现在晚唐时期,史学家称其为牛李党争。而在晚唐牛李党争之前,历朝历代虽然有党争之实,但却没有党争之词。
李世民见大家不懂,忽然意味深长一笑,淡淡道:“党争这个词是臭小子发明的,你们听不懂也无所谓,但是党锢之祸这个词早有出现,你们总该听过吧。”
此话一出,众人脑中都是轰然巨震。
什么是党锢之祸?
昔年汉末时期,朝堂士大夫和贵族结党营私与宦官相抗,导致的结局就是天下大乱,汉朝直接被颠覆。
“父皇,儿臣不敢,儿臣没有……”李承乾簇簇发抖,周围众人也心如鹿跳。便连程咬金这等朝堂滚刀肉都心惊胆战,生怕被皇帝扣上结党营私这顶大帽子。
有些事可以暗地里干,但却不能拿到明面上讲。
李世民目光再次一扫,忽然哈哈大笑,挥手道:“都起来吧!朕刚刚只是在打趣,并没有什么暗示。尔等深夜聚集兵部商讨战事,朕心中甚慰,意欲嘉奖。”
皇帝说到这里微微停顿,他看着跪在地上的李冲,淡淡道:“众臣可以嘉奖,你却只有惩罚。哼,好大的狗胆,百骑司乃是皇家奴仆,而你竟敢出言顶撞太子。朕听你开口侯爷闭口侯爷,既然你如此崇拜韩跃,那便滚到东北去吧。”
李冲不惊反喜,抬头道:“陛下,您真的让臣去东北?”
说话之间,脸上竟然忍不住露出笑容。
李世民顺势一脚,直接将他踢了个滚地葫芦,甩手道:“速速与朕滚蛋,再敢啰里啰嗦,朕砍了你的脑袋。”
“好嘞!”李冲咧嘴一笑,伸手将自己的百骑司兜鍪摘下,他向皇帝恭敬施展一礼,喜滋滋便要出门。
李世民眉头一挑,冷喝道:“把火箭炮留下来再走,那臭小子手里宝贝很多,你到东北再要一件吧。”
皇帝目光有点意味深长,淡淡道:“这件火箭炮需得留在皇宫,作为震慑宵小之物。另外,谁让你摘下兜鍪的?朕发配你去辽东,却没将你在百骑司除名……”
李冲呆了一呆,随即大喜过望,他再次跪地磕了几个响头,大声道:“感谢陛下隆恩,小人去了。”
他将火箭炮交给一个百骑司战士,目光在炮筒上留恋半天,明显依依不舍。
旁边长孙淡淡道:“别看了,趁着时间还早赶紧滚蛋,门口有一队宫女,你护着她们一起动身。此事若能办成,本宫会写信给泾阳侯韩跃,让他再赏赐你一件火箭炮。”
“保护宫女去东北?”李冲微微一愣,下意识道:“娘娘,从长安到东北足足三千里地,如今又是寒冬将至,宫女们体格纤弱,哪里能吃得住一路风霜?”
长孙施施然一笑,淡淡道:“护卫之人又不止你一个,事情若是出了岔子,所有护卫一起扛便是。”
李冲又是一呆,小心翼翼道:“娘娘啊,不知还有谁和小人一起?”
百骑司首领品禄只有五级,按说没有资格和皇后对话,不过长孙深知眼前这个青年乃是韩跃铁杆追随者,爱屋及乌之下,非但不治他多话之罪,反而解释了一句,淡淡道:“那些人,自然也和你一样,都是犯了错的罪臣。”
李世民适时发声,突然指着程咬金等人大喝道:“柴绍,程知节,李勣,秦琼,刘宏基……”
皇帝一路点名,赫然全是当初跟着韩跃去攻打新丸城的国公,众人面面相觑不解其意,李世民却道:“尔等嬉闹兵部大堂,出言顶撞太子,朕念尔等皆是开国之公,你我君臣尚有一份情谊。我今不治尔等之罪,我让你们戴罪立功,你们也保护皇后那一队宫女去东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