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能呢,呵呵,羊您来时就不活了,现在嘛,洗得香喷喷的正等着您与孟公子呢。”严实一听到羊这个词,就受不了了,说得香艳无比。旁边站着的王小春,喉头大幅度地上下滑动了一下,抿着嘴唇不敢张口。
“既然这样,孟兄,我们该回了吧?”公输念槐朝孟之经打了一个响指,孟之经撇了撇嘴,“轻浮。严实,那就把羊搬上车,还是你来赶车吧,嗨,有酒没?”说着,孟之经凑近严实,低声问道,舌头伸出来,舐了舐了有些发干的嘴唇。
“呵呵,哪能没有酒,孟公子放心,咱们就一边走,一边小酌几杯。先生,怎样?”
“来者不拒。严实,你安排去吧。”公输念槐的喉头也上下耸动了下,好像自己来到这个时空里,就没怎么喝过酒吧。
“先生,这就走吧,东西都搬到车上了,还在作院门口。”严实搓搓手,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
也是,胖人除了消化吸收能力比较好之外,一般胃口都较好。后世的大街上,公输念槐就见过,不是长成的胖子就是正在成长的胖子,手里一般不闲着,总要拿些吃食,一路走一路吃。严实可能就属于此列。我赶车的时候可以吃羊吗?滚!那我吃羊的时候可以赶车吗?有种!
公输念槐朝王小春挥挥手,随着严实与孟之经并排走着。路上遇到的人,纷纷跟三人打招呼,目光多是看向公输念槐的,眼神里带着好多情感。
“念槐,你看工匠们看你的眼神都变了,不虚此行啊。”孟之经昂首走在甬路上,左顾右盼,对工匠们投过来的目光先替公输念槐收受了一番,不无感慨地发着牢骚。
“哈哈哈,孟兄,小弟发现,人一样不能在阳光下晒久了。”公输念槐一歪身子,避开孟之经抓过来的怪手。
“啥意思?你不会想说人晒久了,脑袋也会膨胀吧。”孟之经斜睨了公输念槐一眼,眼神里带着警惕。
“小弟的脑袋依然凉凉的,只是有些人晒久了,会发酵,然后酸味就出来了。哈哈,别,孟兄,小弟怕痒啊。”公输念槐侧着身子,一只胳膊夹着孟之经掏进腋窝的大手,笑得脸都抽抽了。
“呵呵,先生,孟公子,”严实回头瞧着两个大小子嬉笑耍闹,眼神里流露出缅怀的光来。
是啊,若倒退十几年,他自己也是这样子,看着两人,严实的眼里闪着晶晶亮的液体,又像看着自己的孩子跟在身后去往赶大集的路上。
“严实,还没问你呢,你带的是什么酒?”公输念槐把孟之经的手从腋窝里掏出来,顺势两手抱着他的胳膊,压得孟之经动弹不得,嘴里不忘严实准备的酒。
“先生,先生,嘿嘿,孟公子自己能走,您还是省些力气喝酒吧。”严实一瞧,很多人正往这里看呢。作院的作头带着两个年青的小子,在路上勾肩搭背,舌头是软的,却能搅动风雨上,三人成虎的事儿不能不防。
“哈哈,严作头,无妨,我也正想试试你小先生的功夫,你看,他这架式像什么,而且力道怪异。”孟之经乐呵呵地笑着,一边用另一只手与公输念槐练推手呢。
“噢,孟公子,元直一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哪里会功夫。元直也看不出先生的架式像什么。”
“呵呵,别难为严实了。”公输念槐一松手,放开孟之经,抻了抻柔皱的衣服,“怎么样,孟兄,小弟的力道如何?”
“嗯,力道还说得过去,若说凭这个就想赢下小兄,还差得远。不过,刚才你那一手,小兄没看明白,再给小兄亮一亮?”孟之经上下打量了下公输念槐一眼,摇摇头,意甚不服。
“念槐,你小子伪装得可以啊,时至今日,小兄才知道你身怀绝艺。现在,小兄明白了,你与你的族人敢在海外游历的凭依了。”
三人边走边聊,片刻后出了作院的大门。牛车已经停在门口等候了。
跟来时完全不一样,只是一进一出的功夫,天地就大不同了。来时烟雨迷蒙,视线所及,不过里数远,满眼都是湿润润的绿。
现在,阳光普照,远处虽然依然笼罩着一层薄薄的水汽,但视野开阔,通透性极好,一眼下去,十数里是毫无困难的。
“噢?孟兄,那是枣阳城吧。”公输念槐顺着作院门前的路望去,远处地平线上突兀出一座城池,现在只能看到上半截,更难窥全貌。但那种厚实壮硕感,正是农耕文明孕育出来的特有的厚重感,吮吸着扑面而来的民族不屈的冷峻,公输念槐变得激动起来,原地跳了起来,旱地拔大葱,只是离地不到两尺,就被地球生生地拽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