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觅初憋着劲儿可不能使在她这儿,面无表情的叫了一声飞翼,立刻便有人上前去捂了柔云的嘴拖到一边,三两下就捆绑成团,嘴里也塞了布,只能听见“呜呜”叫着,除此之外什么也不能做。
孟姨娘房里的婢女可不少,一打眼看过去怎么也有七八个,本都跟着柔云守在门口,这下一见柔云也被这样对待了,立马都做鸟兽状散开,仿佛躲的是什么凶神恶煞的东西。
她一路畅通无阻的走进去,只见里头大床上隐约有一个人影,外头放着长长的帘帐,身边还有两个婢女。满屋子的药香,呵,倒是惜命的紧。
大约是听见了脚步声,孟姨娘便问道:“柔云回来了?外头怎么样,可把那贱人撵走了?”
声音中气十足的,哪有一点儿病样。她继续说:“惺惺作态的,带着多少人来看我,这是给我示威呢!且再让她蹦跶几天,看她到时候笑的出来!”
柳觅初笑出声:“怕是要让姨娘失望了。”
孟姨娘一惊,明显没想到来人是柳觅初,当下便失声叫到:“怎么是你!”
柳觅初声音关切:“方才姨娘说的,不知是哪个贱人扰了您的清净?昨日听说您身上不爽利,我也是心急如焚,奈何太晚了,又怕您已经歇下了,今日想着怎么也得来看看,方可叫我安心。”
孟姨娘躲在帘帐里头,没了方才的惊慌,也冷静下来了,似乎就是准备与她撕破脸皮了,也不说那些虚话:“你少装模作样了!不就是你将我害成这个样子的?!现在还有脸到我这里来!”
柳觅初惊诧:“姨娘说的这是什么话,我心里记挂着您,生怕您有什么不妥,怎么一片好心反倒被您这样误解呢。”
孟姨娘说:“你明知我不能吃韭菜,还要命厨房上韭菜,不是你存了祸心害我,还能是什么?!”
柳觅初吩咐寻双:“瞧姨娘急的,去帮姨娘把帘帐掀开,我总得先看看不是?顺道也好让姨娘透透气。”
孟姨娘急了,骂道:“我看今日谁敢给我掀开帘子!柳欢心你这蹄子也太放肆了!怎敢跑来我这里撒野?柔云!柔云呢!还不拦住她们?”
当然没有柔云来帮她,两个小侍女见情况不对也早早就跑了,回应她的只是毫不犹豫被扯开的帘帐。
孟姨娘只着中衣,身上盖着薄毯子,此刻靠坐在床头上一脸怒容,因着起疹的缘故倒是不施脂粉。眼下脸上红色的地方一片片,看着也不怎么严重,本就是急疹,过了一晚上又喝了药所以退下去了。
毁容?根本就同毁容不沾边!
柳觅初走进了两步,孟姨娘就急着往后退,直把身子缩到墙角去。
她笑看孟姨娘,嘴上同寻双吩咐:“去,把那饭菜端上来。”
很快寻双就呈上盘子,一个白瓷小酒瓶,一盘还微微散着热气的韭菜盒子。
孟姨娘一眼看过去瞳孔就猛缩了缩,这味道她熟悉的很,她声音打起了哆嗦,尖叫道:“柳欢心,你预备害我的命不成!”
柳觅初不言语,只是接着问:“我为姨娘备了薄酒和菜,不知您想先用哪一个?”
孟姨娘吓得嘴唇都没了颜色,嘴上仍旧嘴硬:“你敢!你敢这么对我,老爷不会放过你的!”
她微微有些苦恼道:“您这话怎么说的?对您好也是,对您不好也不是,不如您摊开了讲讲,怎样才满意?”说罢她就叫了一声飞翼。
飞翼沉声应了站出来,她说:“去把柔云姑娘请进来,孟姨娘总归用着她舒坦。”
不一会儿柔云就被提着走进来了,孟姨娘一见柔云的样子,更是吓得不知如何是好。
柳觅初说:“既然姨娘不选,我只好替姨娘做一回主,烦请柔云姑娘了,姨娘身子不便,还得劳驾你亲自喂。”
柔云被解开了绳子,看了一眼围在柳觅初周围的人,而她们之前以为好拿捏的柳觅初就站在正中,脸上挂着笑,眼神却是说不出的冰冷。
四五个侍卫每人腰间都配着刀。
柔云方才双十的年纪,她还不想死。她咬咬牙站起来,双手忍不住的发抖,接过寻双手里的盘子,向床边走去。
孟姨娘满是不可置信,“你疯了!柔云!你敢!”
柔云低低的说了一句:“对不住姨娘了。”
孟姨娘挣扎着想往床下跑,柳觅初冷喝道:“按住她!”
两个侍卫一左一右死死牵制着孟姨娘,满满一盘子的韭菜盒子还有一小壶酒,很快就一点儿不剩的被塞进孟姨娘的嘴里。
孟姨娘涕泪俱流,脸憋的通红,还有疹子,看上去是说不出的丑陋。
柳觅初终于满意了,“既然把姨娘伺候周到了,就不打扰姨娘休养了,还望姨娘……长命百岁。”
这四个字她说的又轻又慢,孟姨娘已经面如死灰,听了之后看了眼柳觅初,眼里是道不尽的恨意。
留下这一室狼藉,柳觅初信步走出去,心情是说不出的平静与舒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