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觅初提了笔写了几遍抬头,最后还是揉起来扔掉。
单嬷嬷急的上火,“我的姐儿,你可万万不能做傻事啊!”
柳觅初道:“嬷嬷放心,我知道分寸。”
她声音沉着冷静,听不出什么来,可是单嬷嬷心里却是越发的慌:“你许久不见容少爷心中想念,嬷嬷能理解,可是如今你已嫁了人,拿什么身份出去见外男?你有什么想说的告诉嬷嬷,嬷嬷替你去说可好?”
柳觅初心里打定了注意,怎会因为单嬷嬷几句话就放弃?这不是小事,不管是怜年入画或是单嬷嬷,谁都说不清楚,必得由她亲自来才行。
她想了想,写信也无用,就算派人在布店候着也不一定能再次遇到容嘉宁,总归是要见面,她得耐住性子,不迟这几天。
单嬷嬷此刻是万分后悔自己将此事告诉了柳觅初,当日就是把那信塞进肚子里吃了也不该叫她看见!
柳觅初知道单嬷嬷的意思,这几年她从来都不赞同自己为父亲复仇,正如她不会在此事上让步一样,单嬷嬷同样也不会。既然彼此都不能说服对方,还不如不说的好。
她一面走出书房,一面同单嬷嬷说道:“您知道阻止不了我,故而也不必多说了。”
单嬷嬷厉了声音:“姐儿!你可曾想想过此事若是被二少爷知道了改如何?!”
容嘉宁的回归给柳觅初的刺激不小,她现在心里希冀满满,对于和甄朗云的感情问题也乐观了不少,她轻轻吐出一口气,声线不自觉的轻快:“他不会为难我的,我知道。”
单嬷嬷狠狠叹了一口气,又看看柳觅初,“既然你不听老奴的话,那老奴也没什么可说的了!”说罢一甩袖子回了偏房。
柳觅初看了一眼单嬷嬷的背影,心里也是有苦说不出。
甄朗云接到寻珮的消息便往回赶了,回来时书房已经没了人,里间亮着暖灯,映着窗柩透出来,洒在窗前的地上暖呼呼的一片,他看的心里也是一暖。
可是甄朗云并没有同往常一样先去见柳觅初,而是提步去了书房。书案上倒是干净,澄心堂的纸整整齐齐的摞在一处,笔归置的端正,砚台也洗漱过了,上了封了蜡,还泛着油光。
他目光一转,见书案下头的篓子里有几团揉在一起的纸,伸手捡出一张来。
跟在一旁的飞扬看的目瞪口呆,伸手便要阻止:“爷,我来——”
甄朗云看他一眼,径自展开了纸,目光便是一沉。
那抬头只写了几个字,清秀端正落落大方,带着独有的韵味,他一眼就认出是她的笔迹,只是那内容却不太讨喜。
兄长嘉宁展信安。
嘉宁……容嘉宁……
他自然知道容嘉宁是谁,他还知道这个容嘉宁对柳觅初的心思不简单。
可是柳觅初为何好端端与此人有了联系?据他所知,上辈子容嘉宁自打中举上任便再没有见过她,直到她……死……,容嘉宁在她坟头跪了一宿。
甄朗云收了信,又重新扔回了篓子里,转身往内间走去。
柳觅初亲自做了一席菜,早早便等着了。在涂山别院的时候她问了童嬷嬷甄朗云的喜好,还特意跟着学了做法,今日便打算来试试,若是他喜欢,日后她就常做给他吃。
甄朗云刚走了进去,还没掀开珠帘,就听到她声音温温润润的和婢女说话。
“那道奶汁鱼片我觉得火候不够,可惜没时间了,也不知道二爷什么时候回来。”
她似乎有些紧张,不停地问,“你看那金丝酥雀颜色如何?山珍刺龙芽呢?”
怜年在一旁软声安慰着:“姑娘快别多想了,二爷定会喜欢的。”
“我头一次下厨,自己尝过还行,就是不知他觉得合不合胃口……”
甄朗云撩开帘子走进去,怜年眼尖瞧见了,请了安,柳觅初立马回过头来,也站起身福了一福。
她明显有些局促不安,他也不拆穿,在跟前伺候的都知道二爷的喜好,看着眼色退下去了,不一会儿就上了膳。
“午后做了什么?”他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