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觅初神情一黯,不知从何开始解释,干脆就将对付孙妈妈的那套说辞说给了单嬷嬷听。单嬷嬷不疑有他,听罢念了几声阿弥陀佛,直道她动作快,考虑的周到。
这孟德镇附近的村庄有这么多,庄子更是不知有多多少,就算他真起了心思,方赫显也不可能一个一个的找过来,那真不知是猴年马月的事了。
一旦从紧绷的状态中放松下来,就有闲余心思胡思乱想。柳觅初想着想着,便想到了甄朗云。瞬间又紧绷了起来,暗骂自己真是蠢得无可救药了。见到方赫显光顾着与他斗智斗勇了,竟然都忘记了去甄府教琴之事。这下可如何是好?走的时候忘记知会一声,一时半会儿也回不去,若再叫人等上一个月,怕是甄府的大门早就对她紧闭了,更别说后面的事。
想到这里她更是懊悔不已,心里祈祷着孙妈妈能想到这一回事,去甄府同甄公子说说。
一想到此就心烦意乱不堪,若不是因为在方赫显这里出了差错,现下也不必多出这许多无辜的事端来了。
怜年显然也想到了这一层,晚上洗漱的时候提了一下:“姑娘,是我想的不周到了,竟忘记通知甄府那边,不过我看那甄公子不似为难他人之人,若知道我们真有难言之隐,定是不会计较的。”
柳觅初苦笑一下,她怎么可能怪到怜年头上,本就是她思虑不周,怜年怕也是想到她会自责,故而故意说来安慰她的。
她说:“本就是我没想到,若真出了什么后果,也是我自己的问题。车到山前必有路,无碍。”
入画本在一旁替柳觅初下钗子,一直默默听着,听到这里不由得诧异道:“姑娘同怜年姐姐说什么呢,这本也不是什么难事啊,明日白日里雇辆马车,雇个小厮去甄府说一声不就成了,何苦让你俩烦扰这半天的。”
怜年与柳觅初对视半晌,忽的都笑出声来,是她们两个多想了,竟连如此简单的法子都想不到,当真是难得糊涂。
怜年笑着说:“还是你有法子。”
入画被夸得眉毛都扬起来了,眉飞色舞道:“那是,我素来是个有法子的。”
“说你几句还要升天了不成,你问姑娘借了镜子瞧瞧,当真是小人得志了。”
怜年入画都是同她一起念过书的,自然晓得什么意思。入画当下便撇下梳子,气呼呼的说道:“我可不是小人,姑娘说了,我这叫不拘小节。”
“瞧把你得意的,姑娘自己何时说了这话,怕是也早就忘了。安慰你而已,偏难为你了,竟叫你记到了现在。”怜年何不客气的泼她凉水。
入画说不过她,便转来柳觅初这里寻求帮助,央着她半是撒娇的说:“姑娘你看她,整日里惯会欺负我的!”
柳觅初用手帕捂嘴笑:“我可管不着她,你怜年姐姐生气起来啊,我也是害怕的。”
怜年柳眉一挑:“好啊,姑娘你这是要帮着入画了,竟同她一道打趣我。”
主仆三人又热闹了一阵,直至单嬷嬷听到动静来撵人,这才睡下。
这一夜,又是一个难得的平静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