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九尧环抱着容长安渐渐沉入梦乡,殊不知,那双凤眸却徐徐地睁开,注视了她良久。
……
然,自古之理,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两人睡到未时,此起彼伏的敲门声便将容长安吵醒。
他起身,先落下床帐,这才披上衣服去开门。
店小二一脸谄媚讨好,“早就看公子不似凡人,没想到还真是。您快出去看看吧,有位大人说来找您和尊夫人。”
“好,我知道了。”容长安点头,似乎想起什么,他问,“隔壁房间的白公子回来了么?”
店小二想了想,蹙眉道,“您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他好久没回来了。好像是从前天晚上开始的。”小二道。
“好,谢谢你。”
长安关门返回,就见殷九尧正睁着大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他。
“吵醒你了?”他轻声问。语气是他都未曾意识到的柔和。
殷九尧抠着被子边儿,摇摇头。睡得有些热,此时她的脸颊红通通的,分外可人。容长安看着她的模样,心底幽幽叹气,这可怎么办?
明明今晨他还告诉自己,她对他不是真心。可她趁他睡着却说了那样的话,让他对她再生不起气来。
算了,他认了。
待殷九尧和容长安穿好衣服,下楼到了客栈大堂,一眼就看到了停在门口的两顶华丽的轿子,以及守在轿旁的数十侍卫。
殷九尧微微眯眸,目光落在为首的黑衣男子身上。
只一眼,她便心下微沉。
“容公子,容夫人。”修寒拱手上前问候道。
“原来是修侍卫,您怎么来了?”容长安淡笑,余光却留意着殷九尧的神情。
“殿下今日生辰,如今皇帝主张勤俭,殿下理应起表率作用。所以这次生辰,经过皇后允许,殿下就定了今爷在别院松鹤山庄宴请朝廷中同辈官员,以及明日参加科考的一应士子。”修寒特意看了眼蒙着面纱的殷九尧,又道,“哦,对了。殿下特意吩咐,请容夫人也一定要一并赏脸前来。”
“阿九性格内向,我替她谢过殿下美意了。”长安淡笑着替殷九尧拒绝了。
“殿下说,白明轩白公子现下正在别院做客,正等着容公子和容夫人大驾光临呢。若是容夫人不去,只怕白公子会心寒啊,若是他一心寒,不参加今晚的宴席,只怕殿下会怪罪。”修寒也淡笑着道。只是他的笑淬着毒。
修寒这话意思明显,白明轩在他们手里,若是殷九尧今晚不去,白明轩只怕就再也回不来了。
“原来明轩在殿下府中。”容长安的笑容已经冷了下来,“既然明轩去做客了,那就让他多玩几天。阿九身体不适,就不去了。”
没想到这番威胁丝毫没对容长安起作用,修寒的脸色沉了下来。
“容公子可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抗旨不尊,即使你的新科状元殿下也照样杀了你,更何况你现在什么都不是!”
“按着修侍卫的说法,既然殿下可以杀了我,那容某就可以选择不去。”容长安面无惧色,淡淡地说。
“你!”修寒气得语塞。
见容长安这般维护自己,殷九尧心中顿时安慰。她知道白明轩对他来讲的重要性,。可他却在白明轩和自己之间,果断地选了自己。
就冲这一点,即使明知是鸿门宴,她也得去。
随即,阿九扯了扯长安的袖子,“夫君,妾身身体无碍的。而且白公子会去殿下那里,原因与妾身也是息息相关的。既然如此,那妾身就得亲自把他找回来。”
“不行。”容长安俊颜紧绷,神情严肃。
殷九尧想定然是那次在青楼与他偶遇,她浑身是血的模样吓坏了他。
她赶紧拍拍他的肩膀,漫不经心地笑道,“夫君莫忧。不过是顿鸿门宴,谁把谁吃死还不一定呢。”
长安:“……”
殷九尧又与容长安偷偷说了一番小话,这才让容大爷点头同意她去“赴死”。
殷九尧坐进轿子之后,习惯性地将双手拢在袖子里,她微眯着桃花眸,似笑非笑。
与世无争太久,想到即将到来的暴风雨,她竟然隐隐有些兴奋。
今晚的宴席,鹿死谁手,还是未知数!
……
殷九尧和容长安到了松鹤山庄,便由修寒领着入了座。好巧不巧,他们座位的左手边,就是摄政王麾下的四大护卫!影是从来不参加任何宴会的,今日冷月也没来,就只有清风和暗香在场。
见到殷九尧,暗香那杏眸深处涌过一抹波澜。
清风见到容长安,倒是十分惊喜,他热情地和容长安打招呼,不一会,二人便相谈甚欢。
殷九尧安安静静地坐在容长安旁边,撑着下巴细细思索,今日的鸿门宴处处都可能是陷阱,敌在明,她在暗。
然而,让敌人掌握主动权从来不是她殷九尧的风格。她不能就这么等着。
殷九尧微眯眼眸,半晌,她清脆地打了个响指。
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