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下一大碗浓浓的红糖姜汤,陆安安才觉得整个人暖和了过来,春天的湖水还是很冰冷透骨的,她也不想弄得自己感冒起来。
紫蘅和白芜按照杨肃吩咐的给她烧了一大桶薄荷紫苏姜片熬得的洗澡水,她泡在里面舒服的眯起了眼睛。
宋太后赏赐了东西给祝婉芝,而且她也没找来问自己到底是怎么出宫的又是怎么将祝婉芝带来的,明面上应该是同意了这门婚事。但以后会不会再弄出什么动静来就很难说,比较按照一般亲王礼制,除却正妃以外还有两个侧妃,两个贵妾,没有限制的普通妾室的位置。
祝婉芝这个正妃出身不高,要是有有心之人在侧妃或是贵妾上做文章,那场面就不会太好看了。
哪个府邸都好,当家主母不能在实力上或者地位上碾压妾室的话,下场一般都很惨烈,你看最好的样板就是陆青舒了。
自己还得抽个时间去和苏慕熙探探风声,看看他的意思。
陆安安正闭着眼睛想事,忽然自窗外传来一阵悠扬的笛声,她仔细一听竟是那关山夜月曲,这首曲子现在在民间是流传开来,但她并未听闻传入了宫中才是。
行宫守卫虽然不及宫中,但苏慕白也来了,意味着千牛卫和禁卫军也来了,按理说应该没有外人能闯得进来。
又是何人在此时吹笛子呢,陆安安睁开一双美眸,心底却浮现出一个人的名字,拉塞维。
她自水中而出,自己胡乱套好了衣服就推开紧闭的窗户,窗外的明月高挂,夜色凉如水,她探头朝外看了看,没有找到任何人的身影,转念一想就走到了自己带来的古筝前。
她有很多疑问想要找拉塞维解答的,包括那首未完成的诗句,还有自己脑海里若隐若现的熟悉感,她都想问个清楚,既然今晚有人送上门来,她不如就把话说开去。
闭目定了定神,陆安安再次鄙夷了一下陆青舒这副柔柔弱弱的身子骨,要搁在现实世界她哪有跳个水就晕乎乎的可能,喝一杯姜煲可乐又是一个女汉子,坐下稍微调了调琴弦,陆安安按照记忆中的曲子拨下第一个音符。
窗外的笛声赫然而止,像是被惊扰了一样暂停片刻,然后又合着陆安安的琴声继续响起,隔着一扇雕花木窗,陆安安与吹笛人隔空合奏得甚是默契,仿佛就像已经一起合奏了很多次一样,对方的每一个音节,自己的每一次拨弦都是配合得天衣无缝。
一曲终了,陆安安按住了琴弦,自己并未读过这个谱子,弹奏时一开始是凭着只听过一次的记忆,当越到后面却越发顺手,像是这谱子就在她的脑海深处一样每一个音符都自己蹦出来。
“既然来了,为何不现身?”陆安安这才惊觉本应该在自己身边的紫蘅白芜都不见踪影,自己居住的宫殿里除了自己以外根本没有听到别的人的声音,她故作镇定的问道。
“虽是来了,但不便相见,以曲会友,不更有诗意吗?”是拉塞维,这把声音陆安安是不会错认的。
“是你?”陆安安的声音不算大,但在这静谧的宫殿中足够传到对方耳中:“你把紫蘅她们怎么了?”
“是啊,我来,是为了给你续上那诗句的,你的那些婢女,我只是让她们休息一下,不会有事的。”拉塞维的声音带着惆怅与怀念,像是记起了什么美好的记忆,温柔的说道:“你留下的那半阙诗,我想了很久,今晚是带着答案来的。”
“那你的答案呢?”陆安安此时基本上确定了,陆青舒留下的诗句就是和拉塞维一起做的,很可能陆青舒之前也有和拉塞维合作的诗句,甚至连这首曲子都可能是这二人所作。
但陆青舒的琴棋书画按照原来设定也只是说得过去,像是这样的曲子这样的诗句又是何时出于她的手呢?
“你留给我的关山无雁书难寄,夜月有云曲不闻。”拉塞维慢慢说出了自己的答案:“驼铃作响琴弦续,子卿悠悠永不忘。”
子卿通的是子清,是陆青舒原来贪玩起的名字,但这个名字除了陆青舒以外不应该有任何人知道的,拉塞维到底和陆青舒是什么关系,总不会是狗血的前男友和前女友吧,要真是这样难道他现在是来抢人的?
“你看我对得如何?”拉塞维其实就坐在陆安安宫殿的飞檐上,他不用看都能猜到对方此时一定是皱着眉头想事情的表情,这个表情他看了很多遍,每晚闭上眼睛都能想起来。
“呃,很好。”陆安安不懂其实不怎么懂这些诗啊词啊的,不过对方连几年前的诗句都能记得那么清楚,还要续上,自己总不能说不好吧。
“这还是你第一次夸我呢,子清,以前你总说我笨的可以,学不会你们大庆人的东西。”拉塞维闷笑道,忽然他警觉到有人在靠近这个地方,为了不惹麻烦他翻身就跃了黑暗之中,徒留陆安安一个人再次云里雾里。
什么人嘛,就留下一句诗,放倒自己整屋子的人就跑,要下次见到他,她看到肯定要好好和他算算账,免得他以为自己是好糊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