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利刃出鞘神州动
寒风呼啸而过,崇祯的心情却激荡起伏,恨不能高歌一曲,以解心中的畅快。
曾几何时,开疆拓土不正是他心中的愿望。
不意,随着时局崩坏,朝臣为一己之私相互争斗不已,加上天灾频频,建奴崛起,这一切仿佛镜花水月,再不复矣!
今日,秦爱卿的一席话,让他心中的激情重燃,这简直就说到他的心坎里。
校场冷寒,并不是谈话的好场所。
在秦浩明的邀请下,一行人往永定门的帅帐走去。
刚刚落座,崇祯皇帝就迫不及待的要求秦浩明继续起先的话题。
秦浩明莞尔一笑,崇祯皇帝是急性子,还果真是名不虚传。
不过,这也是他希望的。
急性子的人没有什么阴谋诡计,当面锣对锣鼓对鼓说开就好了。
毕竟,有些事情不说开,日后彼此猜忌隔阂,最终兵戎相见,生灵涂炭,反而不美,
“古时地广人稀,先人刀耕火种,拓荒养民,以致民风淳朴,文明始兴。
至炎黄昌盛,人口繁多。地力不足,发展受限,于是西民东进,南人西上,则有逐鹿之战。
黄帝灭蚩尤而沿黄河东扩,遂有中原腹地也。此乃万民求生之所愿,岂是二三部族首领可为?”
见几人点头,秦浩明接着说道:“周王封建,西秦苦寒于雍州,望中原而生羡,遂有壮志雄心,乃有武勇之风。
西灭犬戎,南争诸侯,百战之下,终成大国。
秦穆公用商鞅变法,虽触怒权贵而遭车裂,可其法依存不改,乃至国力昌盛,威震六国。
穆公之后,其后代又岂是代代英主?
然西秦纵有起伏,仍不坠其势,厉兵秣马虎视眈眈,以窥视天下也!
反观六国,赵武灵王、齐威王、齐桓公、燕昭王、魏惠王雄才辈出,又坐拥富庶之地,阵万乘之军,何以不能一统天下,竟合六国之力不敌一秦乎?
致始皇诛灭六国,虽止于两代,然四十万北击匈奴,六十万南下大海,得天下而不守成,又岂是千古一帝可搪塞之,实乃西秦代代野心所积聚而发也!”
纵观历史,秦国能得天下,绝不是秦始皇一人的功劳,而是整个大秦军功集团和大秦子民尚武的风气集聚而成。
一代不行,就祖祖辈辈传承下去,终有始皇一统天下。
秦浩明现在要做的,就是要激起鼓舞大明各阶层的野心,唯有如此,汉人才能走出去,不再局限于一个山头争王争霸?
用一句话说,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必须出去走一走。
当然,在秦浩明的眼中,他是带着刀枪出去走。
只知家里横算什么英雄?
杀来杀去都是杀自己的同袍族人,难道他秦浩明穿越回来,就是为了杀汉人,那和张献忠、李自成之流有什么区别?
澳大利亚,几百万平方公里的土地,被英国佬拿来作为流放囚徒的地方,都可以自力为国,难道他一个后代人还不知道不成?
崇祯皇帝点点头,又摇摇头,沉吟片刻对秦浩明说道:“你之言虽有其理,却也太过武断。
秦灭六国,不止于征战,也在谋略及地利也。若非西秦居于函谷关外,坐视战国相争而耗尽其力,岂有始皇一统?”
秦浩明长叹一声萧索说道:“燕独据辽东,赵雄霸燕云,韩魏拥腹地,楚有长江险,齐有山海利,孰无地利乎?
秦有英主贤臣,六国岂无明君良相?何以六国居安厌战,唯独秦以武勇开拓为荣?
皇上请联系实际想想,当初建奴在黑山白水间,可有任何地利之说?
可现在如何?
东有朝鲜为腹心,西有漠南蒙古阻隔其他鞑子部落,南取大明辽东全境为国土,北则是他们的祖先之地,可谓态势已成。
这样比较,皇上可觉得建奴跟当初的秦国可有相似之处?”
崇祯低垂龙首,长叹一声,摇头不已。
是啊,建奴生于苦寒之地,一饮一食皆要靠掠夺大明才能富足。否则,他们只是一个部落首领,谈何立国?
这也是当初称他们为奴的原因,可现在呢?
注视着崇祯皇帝略显悲伤的脸神,秦浩明不依不饶继续说道:“吾辈读史,为汉武而壮怀激烈,为唐宗而拍案叫绝。
指点江山,激扬文字,醉酒而歌,慨当以慷,恨不得拔剑四顾,再复祖先荣耀于今。
敢问皇上,若您降旨挥师再征西域,光复汉唐旧地,不知天下万民,又有几人雀跃以从?”
崇祯苦笑连连,坦然言道:“不能,不说百姓不知兵锋之利,便是大明卫所边军,要他们征战苦寒之地,估计也不会应承。”
秦浩明点点头,这就是大明长达两百多年来,重文轻武的窘境。
太祖成祖年间,手指所向,便是兵锋所指,大军立马可以开拔。
现如今,能防守就不错了。
秦浩明再对崇祯皇帝拱手问道:“皇上,皆言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那微臣请问皇上心中,西域海外可真是王土,万里之人可真是王民?”
崇祯摇头苦笑,嘴里犹自口硬,“说说而已,自然不是。蛮荒之地,化外之民,岂能与我大明相提并论?”
秦浩明起身长叹道:“皇上,这就是微臣所说的,自秦之后,我华夏再无野心。
今之天下,传自炎黄,成于大秦,历代之下,虽有增补,却无开疆。
西至哈密西宁,北至九边大漠,东至万里海涛,南至两广福建,斯地斯人,固于天子,牢于万民,四海之外,皆是蛮荒。”
崇祯两眼炯炯,双拳紧握,认真说道:“请爱卿说重点!”
“想天地何其广大?物产何等丰富?百姓何下亿万?”秦浩明心里一喜,脸上却是露出愁苦之色说道:
“可纵观华夏历朝历代,帝王以至尊而守成一统,王孙以血脉而吸骨食髓。
公侯以祖功而分享垄断,世族以豪强而兼并土地,豪门以商贾而锱铢盈利,文人以科举而弄权谋私。
重重威压皆是对内,何曾有丝毫野心而染指域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