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忍受的剧痛从腰上传来,额尔德克已经无法继续战斗了,惨叫一声摔下了马背。
一个白甲兵被击中了左胸,最外面一层厚厚的白色鳞甲没有救下他,里面一层精工锁子甲也没能挡住旋转的子弹。
子弹旋转着钻进他的心脏,把这个至关重要的器官搅成了一团血水。
这个建奴的勇士,精于战阵厮杀的白甲兵,如果能活着冲进秦浩明军阵里,恐怕不善于搏斗的五、六个将士都拦不住他。
可如今他还没摸到敌人就中了米尼弹,在马上颤了一下就失去了所有的力量,扑通一声摔在了马下。
多铎骑在马上,脸色惨白,眼睛却是血红。
这一战他输得太惨了,马甲步甲都被打溃,现在就连最精锐的白摆牙喇也被重创。
白摆牙喇冲到前面明军三十多步外,又被明军火铳点名一样枪毙。
到现在,多铎身边只剩下六十多名骑兵还活着。
因为骑在后面,被前面忠心的包衣拦着,这六十名精锐才在明军火铳齐射下保全了性命。
多铎本是押阵的。可是他的前面,白摆牙喇全部中弹倒下了,他前面再没有了遮障。
突然一颗子弹呼啸着射了过来,猛地钻进了他左手手臂。
多铎只觉得手臂上一热,剧痛立马就排山倒海般传来。他知道,自己的左手骨头被打断了。
多铎咬牙忍着剧痛,继续策马向前。
他要做最后一搏,右手高举着马刀,率领最后活着的四十多白摆牙喇和二十多个分得拨什库,以一往无前的气概冲向明军队列里面。
多铎就像是一个输光了全部家产的赌徒,把命运全押在了最后一枚硬币上。
在他的率领下,最后六十多名建奴精锐也忘记了生死,一个个举刀朝秦浩明的队列冲去。
然而迎接他们的,是五六百把森严的刀阵。
夜不收的将士大多是老兵,此时举着腰刀列在阵前,把白摆牙喇和分得拨什库的冲锋路线全部挡住。
一个分得分得拨什库横下一条心,仗着战马有锁子甲,大吼一声冲进刀阵,撞飞了一名夜不收。
他冲入阵中后挥动手上的大斧,又把另一名夜不收将士左手砍折,但很快他为自己的勇猛后悔了。
四面八方有七、八把腰刀朝他砍劈过来,他躲闪开了两、三把,但还是被其他五把劈中。
福钢锻造的优良腰刀,猛地破开了他的盔甲,把他就此了结在他的马背上,连同战马悲惨的嘶鸣跌落地上。
二十多个白摆牙喇和分得拨什库直接冲阵,撞进刀阵,撞飞砍伤了十几名夜不收将士,但立马被刀阵剁成肉沫。
剩下的四十多名建奴骑兵在阵前巡弋,想找个安全些的入口切入阵中,但严阵以待的刀阵没有给他们机会。
多铎红着眼睛掠阵而过,左手鲜血不断流出。他失血过多,有些精神恍惚了。
难道,今天就这样完了么?
六十多名最后的精骑好不容易冲到明军阵前,却没有什么斩获。自己带来的一万正百旗勇士,应该已经折损大半了吧?
多铎红着眼睛大吼一声,满满的不甘。
他突然看到刀阵后的明军又举起了火铳,其中几杆在一个穿着普通红色鸳鸯战袄的明军指挥下,特意对准自己。
多铎知道自己或许要死了,他好像看见前面的明军将领对自己笑了笑,朝他身上指指点点。
不!
他是勇猛无敌的豫亲王,不能这样无声无息死去,临死前也要杀几个明军,这样在黄泉路上也不至于被大清的勇士耻笑。
多铎突然策马斜斜冲进刀阵里,撞飞了一个举着腰刀的夜不收将士。
他大吼一声,右手一刀朝一个明军将士砍去,把那个有些慌张的士兵横胸劈死。
周围的将士聚了过来,朝多铎的马匹砍劈过去。
多铎大吼一声滚下了战马,又利索的站起来。论起近身厮杀,这些明军差自己太多了。
他正要挥刀再战,却见周围的明军突然齐齐退后,把自己围困在中间。
多铎抬头一看,发现前面有十几把火铳已经对准了他,一个年轻的将领正笑眯眯的看着自己。
他嘶吼一声,扬起手里的刀就待往这个将领砍劈,砰砰……
突然一股大力传来,几颗子弹呼啸着奔向他的双腿,把他掀翻在地。
如此近的距离,也不知道中了几枪,多铎的余光看见自己的右腿好像扭曲成麻花一样。
在晕厥之前,他耳里听见前面笑眯眯的将领说话。
“你们这些小子,也知道轻重,这可是建奴的睿亲王,还有大用啊!
赶紧解决眼前这些苍蝇,传医官,务必让他活着,回城……”
这个看上去普通的将领就是秦浩明,这是在晕过去之前,多铎脑海里残留的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