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和的微风拂过草尖,黄色的涟漪在草海中绽放荡开去了远方,西边的云层透出彤红的颜色,红霞里传来阵阵鹰唳声。
纵使已经多次出入漠南草原,林虎还是被九月草原美景陶醉。
“草原美景真是一月一变,上次过来放眼望去还是绿油油一片,现在却到了收获的季节。”
面对浩瀚无际的草海,他对身边的殷雨昂说道。
“风景虽好,可不是大明的草场。”
风拂在脸上,殷雨昂解开头盔,凌乱披散的头发扬起来,他搓搓脸,忍不住再次叹了一口气。
一路前行,已经记不清是他多少次说这种话,心里的欲望仿佛烈火般熊熊燃起,有生之年,一定要让广阔的草原成为大明的牧场。
作为天雄军中精锐的骑兵教官,自然明白一个天然的草场对骑兵意味着什么。
今天,他是来踩点的。
“来了,走在前面的就是那仁朝克图。”
林虎跳下马,跺跺脚,牵着马匹迎上去。
草原上的风几乎不会停下片刻,脏乱的绒毛在皮领子上抚动,到了晚上风会变得更寒冷起来。
殷雨昂扬起双手,一前一后,随后一个跨步,纵身下马。前排的五十骑紧随他,后排的五十骑却是一动不动。
“尊贵的朋友,欢迎您来到大草原,那仁朝克图向您问好。”
远远的,前面穿着狐皮坎肩的老人哈哈大笑,张开双手朝林虎走来。
他自然就是杜尔伯特部的族长那仁朝克图,这句话他已经说了几十遍,熟络无比。
身旁是一个光头的大汉,歪鼻眼斜满脸横肉,瞧他粗横的身体,估计充当保镖角色。
另一个身子单薄却穿着褪色补丁的宽袖长袍,头上裹了头巾,一副穷酸书生的模样。
身上粗糙破烂的皮袄,两只脚都还露在外面,沾满泥泞和草屑,明显是汉人的书生,这就是他的翻译,并且还是奴隶。
那仁朝克图普通汉语还行,说深了就不利索。
风大了,吹得帐篷簌簌声响,里面熊熊火光映着众人的脸明明灭灭,心思重重。
外边,一头羊窜在树枝上烘烤着,散发膻腥味。三道身影围坐火堆旁,殷雨昂拿下肩上的草絮扔进火里。
“殷千户,你说他们会答应让我们借道吗?”
他的副手曹方低声问道。
殷雨昂懒洋洋的看了他一眼,有些无所谓的说道:“若不是需要向导,加上秦督要求我们分别对待,早就一路杀过来。
你以为他们是什么好鸟,手上没有沾满汉人的鲜血?不然,这些汉人奴隶哪里来?”
“不急,漠南蒙古草原除了科尔沁外,其它的分散成几十个小部落,可别因小失大,让他们团结起来。
那仁朝克图会答应的,他早已……”
林虎嘴边泛起一丝冷笑,没有继续说下去。
帐篷内,亦是热烈讨论着。
“不成啊,若是大清知道此事,能饶过我们杜尔伯特部吗?到时……”
“可巴林部落已经答应明人,我们千余人也挡不住他们啊!”
“好像大明自从上次胜利后,有点不一样。”
“是心高气傲!不过明人说得也有道理,让我们作壁上观,两不相帮。”
……
多事之秋啊!
那仁朝克图闭着眼睛,听着族人议论纷纷,心里却渐渐下定主意,“今年草料充足,部落向西移动,寻找马源。
这里的事情,杜尔伯特部一概不知。
巴林部落怎么做不管,但我们这里向导没有,画个草图给他们,也不枉双方这半年来的情谊。
也好,正好看看大明人有什么变化。
现在,请我们的朋友进来喝酒。”
那仁朝克图一锤定音,拍板决定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