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兄弟们受伤哀嚎着死去,祖某便心如刀绞,哀叹世道不公。
若不是放心不下他们,以祖某身资,跑到江南当个富家翁岂不快哉,何苦拼死拼活左右不讨好?”
祖宽五大三粗的汉子,仰着头眼眶里泛着泪水,不胜唏嘘!
秦浩明心里默然无言,拍怕他宽厚的肩膀,不知如何劝慰,心里沉甸甸。
俱是带兵的将领,他能够明白祖宽内心的感受,也相信这绝对是祖宽的心里话。
直到离开祖宽的营地,秦浩明的脑海里还反复回顾着他的一席话,悲壮而又凄凉,慷慨而不浅露。
这完全颠覆了秦浩明心里对他一贯残暴不堪的形象,竟然有些无以适从。
设身处地扪心自问,自己若不是穿越人士,是否也会如他一般?
遭遇如此不公,自己是否能保持初心。
不过秦浩明最终还是摇摇头,屠戮大明百姓,无论是何原因,皆不可饶恕。
只不过,他的心里存了另一个心思,若是祖宽侥幸未死,把他的部队用于对外战争倒是一把好手。
祖宽历城营地距离济南府快马只需半个时辰,秦浩明赶到城门口一箭之地时尚未及饷午。
不过,一群扶老携幼逃荒的难民让秦浩明的部队停下马来。
“元亨,拿出军粮救济难民,让百姓们尽量吃饱,不要让他们四处走动。
大有,去办入城手续,叫城头执勤的官员过来。如果胆敢耍威风,告诉他们,后果自负!”
秦浩明无声叹气跃身下马,肯定是守卫济南府的大明将士驱赶,以免其中有建奴的奸细抑或影响防守。
从军事上的角度来讲无可厚非,不过这样一来,其它无辜的百姓却要跟着遭殃。
片刻时间,赵大友带着一个绿袍七品文官过来。
“本官乃山东巡按御史宋学朱,见过秦将军。”
来人拱手作辑,不卑不亢。
“下官秦浩明见过宋御史。”
别看秦浩明是从三品,可在这位七品文官前,还是得称下官。
无它,大明监察御史均为正七品官,品级虽然不高,但奉命巡按地方时职权和责任却非常重大。
巡按御史代天子巡狩,可见其位高;大事奏裁,小事立断,可见其权重;凡政事得失,军民利病,皆得直言无避,可见其职宽;御史犯罪,加三等,可见其责之严。
“本官代表济南府全城百姓感谢秦将军义举,冒死驰援。”
宋学朱并未摆谱,还是深揖一礼,微感心酸。
建奴自畿辅南下,本兵杨嗣昌檄山东巡抚颜继祖移师德州,于是济南空虚,止乡兵五百,莱州援兵七百,势弱不足守。
山东布政使张秉文一面流星快马,急报朝廷,请求援兵,一面动员城中百姓拿起武器保家卫国。
可他们连章告急于朝廷,兵部杨嗣昌无以应,督师中官高起潜听说拥兵临清不救,大将刘泽清、倪宠等亦观望。
可怜山东武官个个溜之大吉,只剩下他们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文职行政官员,率济南百姓守城。
天天盼着朝廷的援军到来,现在居然是外省的将领率军来救,如何不让他感慨万千?
“当不得,此乃破虏本分。宋御史,让百姓们进城吧,否则碰到建奴难逃一死?
军人若不能保家护民,要之何用?”
秦浩明急忙扶起宋学朱,沉声说道。
宋学朱哀叹一声,目视一脸期盼的难民,似有难言之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