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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月半看了一会儿照片,觉得冷了,就搓着手绕回她的帐篷。
帐篷门是关着的,也不知道苏崇礼在里面干什么,她拉开拉链朝里看,正好看到苏崇礼在手忙脚乱地藏东西。
但是他嘴鼓鼓的含着水,右手还拿着大水壶,所以一着急,左手里要藏的东西根本没拿住,砰地一下,就掉到了裴月半脚下。
她低头看了一眼,是医生给他开的止痛药。
他总说自己不疼,所以一直都没有吃过,现在却偷偷躲在帐篷里吃……
裴月半看向他的脸颊。
在他拼命费劲地把胶囊咽下去以后,他的左脸恢复了平时的样子,仔细盯着观察的话,还能看到有一点肿。但他今天一直把自己的脸包的厚厚实实,靠近她的时候不是捧着脸,就是侧着头,让她完全没有发现。
她还以为他的牙已经好了。
可现在看来,也许根本就没有好,苏崇礼很讨厌吃药,如果不是实在太疼受不了,他是不会吃止痛药的。
肿着脸一直疼,还来做登山这么高强度的运动……
他到底是怎么坚持下来、还能对着她笑?
苏崇礼察觉出她情绪的不对劲儿,赶紧跑过来,握着她的手,放到他的左脸上:“我的牙已经不好了,不疼了!不信你摸!”
他紧张地解释,生怕裴月半把他赶下山:“我吃药,是因为刚刚我偷吃了你的牛肉干,那个牛肉干太硬了,一下子把牙咯得特别疼,所以我才吃药的。”
骗子。
我的牛肉干中午就吃光了。
我的帐篷里根本就没有牛肉干。
她垂垂眼睛:“你的防潮垫呢?”
“我有睡袋。……睡在睡袋上不行吗?“
“……算了。“她把自己的防潮垫往中间放了放,又把苏崇礼的睡袋和自己的靠在一起,“睡觉的时候不要乱滚,掉下垫子的话,睡醒以后会很难受。”
苏崇礼刚刚怕裴月半不高兴,艰难地做了好久的心理斗争,最后才跟拖着大石锤一样,很不情愿地把自己的睡袋放到离裴月半最远的地方。
没想到又被放回来了!
开心!!!
他躺到被摆在一起的两个睡袋上,这边抱一抱,那边摸一摸,裴月半说什么都是“好”。
深夜。
终于折腾进了睡袋,裴月半浑身的疲惫感全都涌了出来,几乎就几息的功夫,她就困得意识模糊。
但也就刚迷糊了没一会儿,苏崇礼就控制着他的睡袋,duangduang地撞她。
“干嘛? ”她努力恢复意识,回应他。
“我想上厕所。”
“去吧。”她往帐篷边靠了靠,给他让出空间。
“外面太黑了,我看不见……”
对哦,他的夜盲症还没好……
她揉着惺忪的眼睛,伸出手,从背包里拿出头灯:“给。”
苏崇礼接过头灯灯,从睡袋爬出来,然后趴过来赖皮地抱住她:“你陪我去~”
“陪我去吧?“
“我不认识路,会走丢的!”
“我还会害怕!”
好烦!!!
裴月半怒气冲冲地爬出睡袋,抓起衣服乱糟糟地穿好。
“不是要去上厕所吗?走不走了?!!“
……
等苏崇礼戴着头灯开始上厕所,裴月半吹着风,困劲儿也消得差不多了。
看看地上的树枝,她突然就有点童心作祟,悄悄地弯下腰,从地上捡起两根,举到头顶,无声地朝苏崇礼靠近。
苏崇礼正低着头,用头灯照着在整理裤子,好像完全没发现她的接近。
正好一阵寒风吹过,裴月半算准时机,让举着两根树枝的可怕阴影慢慢笼罩在了苏崇礼的背后。
苏崇礼提着裤子,困惑地回头:“你为什么要举树枝?”
……
……
“好可怕!”
认识到错误的苏崇礼赶紧蹬蹬瞪地跑过来,张开手臂熊抱住她,认认真真地贴着她的脸表示:“我好害怕!”
裴月半一脸冷漠,丢掉树枝。
“走开。”
“不走!”
“你把我吓到了,要安慰我才行!”
“走不走开?”
“走开……”
虽然说“走开”的时候,声音委屈了那么一下,但很快,苏崇礼就又开始跟裴月半说话。
他问:“你不问我为什么不害怕吗?”
见裴月半不理他,他就很自豪地自问自答:“因为我听到你的声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