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究竟像是流苏笼罩一般,遮掩在屋梁顶上变得若隐若现,黯淡中仍剩有几丝媚意,
已经是过掉了宵禁时间,町里的街上除了报时的更夫与打着灯笼的巡视外,
没有正常的路引也是没法离开居所。
墨依第一次做这种交接的活计,当然是没有料到等到她将木材卸下后,交接完文件后,整个天就已经晚到了如此的模样。
自己竟然是回不了船上,也只有在交接的管事帮忙开着担保才能去找商栈歇息。
可是那个管事的家伙看起来像是个小老头了,一早就是摆出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等到墨依将兜帽拿下露出容颜后,
这位老大爷也是莫名其妙的不晓得,他的口气可比之前要好上了几分。
所以在帮墨依开担保的时候,也是唠嗑到如今的海贸,
“最近水匪太多了,听说都是从上次一艘明船直接在港口被劫了,这世道难过啊!”
墨依当然是知道吴老四死后,水道上的乱局,也是跟着感慨了一句世道艰难!
而她将木头运到深江津后,之后的打算当然不可能空船回无鹿。
早在出港前,入来院兼久就已经和安常左右卫门合作。
如今安常屋在深江津港口的商业伙伴,也是得知了有船来到的消息,早就候在港口的商栈候了五六日了。
墨依如今也是头一次来这种商业交汇的港口町内,交接完了木材的运输,拿到了这批货的钱后,
其实也是真正的两眼一抹黑,拿着这个管事的担保难道就直接跑到人家商栈里去借宿,
她到底也是个好面子的人。
如今的这份事业,墨依的确是很重视。早在去清点存货的时候就安排了千屿兴太值宿以及水手们清洗货仓与甲板。
自己现在也是带着一名叫做内田新三郎的浪人和一个叫做平吉的乡人,到底披着连帽斗篷,打扮的究竟也不算太落魄。
可是当她的路引被商栈的掌柜接过后,墨依提到了借宿后,却也是只被允许在走廊上过一晚。
没有房间,没有床,没有热水,没有汤!
终究是有个屋檐,被露天要好的太多。
“商栈货品珍贵,有何走失,担当不得。“
这个掌柜的借口当然也是有着瞧不起女子的感觉,更有着墨依一行人寒酸的模样摸不清来路的原因。
如今人在屋檐下,也是不得不低头,墨依其实苦日子过得太多了,实际上也是没有太多官家小姐的讲究和架子。
更何况她自己设计的鸟嘴帽的斗篷的外衬也是用着耐磨的皮料制成,当然是心中有着几分先知之名的沾沾自喜。
内田新三郎一脸诧异的看着这位从来都是默不作声呆在船舱内的船主,
竟然很仔细的寻遍了走廊上的角落,最后终究找着了一个暖和的还算干净的墙角靠着,就脱去了鞋子。
脚轻踩着披风的下摆,两手捏着斗篷的两角,蜷着身子就用它把自己完完全全的裹了进去......
夜太深了,究竟人也只有适应着环境,
被现实割开了棱角,丢掉了不切实际的幻象才能触摸到自己的真实!
这点小事情,墨依当然不会放在心上,
她十分的清楚,她不能止步于此,更不能安稳的抱有着任何幻想去期望过完女人的一生。
而她的拼搏一旦止步,对于未来而言就是没有任何的退路,
就是在荒岛上苦苦的熬完上半生,然后在寺庙里悲惨的渡完下半生的悲惨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