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复一日,冉闵围困襄国已经整整三个月,此刻北方已是隆冬时节,天寒地冻,北风呼啸。襄国城内的粮草已经所剩不多,自老大老二缒城北上,已经一月有余,石鉴日夜翘首以盼,却迟迟不见援军的到来,而在这短短两个月的时间里,石鉴已然多出了许多白发。
另一方面,老大和老二两人历经千辛万苦,终于到了辽东,站在了慕容儁的面前。
“陛下,我们兄弟二人来这里已经三天了,殿下的手书也您也已经过目,到底何时派兵南下?”
“别急!”慕容儁不慌不忙,对二人说道:“进来天气寒冷,等天气稍微转暖,再南下不迟。”
“等天气转暖?那都要等到来年开春了!襄国形势危急,恐怕等不了那么久!”
“二位,出兵打仗可不是儿戏,你们以为就这三言两语便可直接让我鲜卑十万兵马南下?”慕容儁一边自斟自饮,一边对两人说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我们的兵马还没准备好!此时出战,过于仓促!”
“过于仓促?陛下,恕在下直言,我家殿下早已知会陛下,难道陛下一直都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吗?”老二质问道。
听了这话,慕容儁十分不悦,冷冷的说道:“小小使臣,也敢如此放肆?哪怕石鉴亲自来,恐怕他也不敢这样说话吧!”
老大连忙说道:“陛下息怒!我二弟一向口无遮拦!”
“哼!口无遮拦恐怕是要坏大事的!”慕容儁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陛下说的是!”老大忍气吞声,说道:“但是襄国被冉闵的兵马已经围困了三个多月,此时粮草已然不多,从辽东发兵到襄国,起码二十多天,再拖延下去,恐怕就算到时候陛下的兵马到了,襄国也已经被冉闵攻占了!”
“亏你跟了石鉴这么多年,你未免太小看他了!冉闵固然勇悍绝伦,但是襄国城高池深,他想要攻占,没那么容易,否则早在一个月前,襄国已经成了冉闵的囊中之物。”
“陛下,话不能这么说!多等一日,我家殿下就多一分危险!请陛下看在我家殿下与您曾经的交情上,尽早发兵!”
“呵呵呵呵,你们宁王殿下的救命之恩,朕自然记得,但是去年石虎亲征辽东,朕已经替他办过一件事!之前的人情,应该已经两清了吧?”
老大脸色微变,说道:“在下有一些浅见,想说予陛下听听!”
“说吧!朕现在还有耐心听你们说话!”慕容儁说着,站了起来,说道:“但是说话要小心,也许你的某一句话,会让朕立马失去耐心!”
对于慕容儁的态度,老二很是恼怒,但是老大在旁边,他不敢多嘴,只能把一口气憋在肚子里。
“当日我家殿下想借陛下之手,除掉石虎,却阴差阳错的杀了石瞻,按理说,陛下并没有帮我家殿下把事情办成!却也无意中成就了鲜卑人的愿望!”
“什么意思?”慕容儁问道。
“独孤南信是鲜卑最负盛名的统帅,但是雪狼谷之战他败于石瞻之手,这笔血海深仇,想必陛下至今想起来还咬牙切齿吧?若非我家殿下的主意,您恐怕也不会歪打正着!所以说到底,陛下,鲜卑人欠我家殿下的人情,恐怕不但没有两清,您还多欠了一个人情!您觉得呢!”老大不慌不忙的问道。
慕容儁的脸上终于多出了一丝笑意,但是这笑容之中,似乎又有几分诡诈,他镇定的说道:“石鉴能有你这样的手下,算是他的福气!”
“陛下过奖了。”老大面不改色,丝毫不为慕容儁的夸赞所动,又说道:“滴水之恩尚且涌泉相报,陛下在鲜卑素有贤名,如今襄国有难,您一定不会见死不救,对吗?”
慕容儁微微皱眉,眼前这个石鉴的手下,似乎已经给他下了一个套,让他不得不钻。
“不瞒二位,粮草和兵器甲胄的准备,至少还需要十来天的时间!再怎么催促,恐怕也快不了!朕并非故意拖沓,二位也知道,这两年里,鲜卑与羯赵数次交战,损失惨重,故而想要挥兵南下援救襄国,实际上还是有些吃力的,总得有些时间来准备才是。”
“十天太久了!襄国危急,求陛下再想想办法!”
“办法?能有什么办法?我的将士兵马,总不能吃草啃泥去跟冉闵的人打仗吧?自上谷取道南下,又需要花费二十多日的时间,除非是骑兵,步卒是不可能十来天就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