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议论纷纷,就连秦怀山,也不由得停下了手中的笔。
黄老叹了口气,说道:“侯爷可知,今若以此非常之手段对待胡人,将来即使您成就大业,一统天下,也难免为后世诟病!”
“诟病?他们有什么好说的!难不成要我们等死不成?”李昌说道。
“将军,这事情不是您想的那么简单!单单侯爷如今割据邺城,外面就已经流传各种风言风语,晋人若是知道,更不知会以怎样的文笔来抹黑您!而刚刚侯爷所说的,以天下之力为之,乃是要将胡人杀的绝子绝孙才能罢休。古人云,过犹不及,虽然胡人皆为蛮夷,但也是血肉生养,将来后世只会说您为屠夫,暴君!”黄老说着,对石闵恭敬的行礼,说道:“请侯爷三思!”
“敢问黄老,您可还有其他的妙计?”石闵反问道。
黄老摇摇头,说道:“老夫已黔驴技穷......老夫只是担心侯爷将来......”
“人生不过匆匆数十载,我管不了那么多将来和以后,功过是非尽管流于后人去说吧!三皇五帝,秦皇汉武,亦有昏聩之处,我石闵何德何能,让后世皆称道我?”石闵指着门外,说道:“数百年甚至数千年后,世人或许根据史家之言,能窥今日中原惨状之一二,但是如今我们面对的形势,他们如何体会得到?若非如此,又怎知我等行事之艰难?世间所有的定论,都不过身一家之言!所谓的公正也不过是相对而言。如今我石闵想做的,只是要挽救中原的百姓,上无愧于天,下无愧于地。只要能成就我心中所想之事,所有的骂名和罪孽,我愿一人承担!那又如何?”
“少主......”秦怀山惊呆了。
面对石闵的豪言壮语和过人胸怀,众人沉默不语,脸上流露出来的是诧异和震撼。
“诸位意下如何?”石闵问道。
众人相互看了看,没人提出反对意见。
石闵对秦怀山吩咐道:“先生,将我方才所言,整理一下,明日昭告天下!”
“少主可知,这番言论一旦宣扬出去,整个北方的胡人,恐怕都会与我等为敌,到那时......”
“置之死地而后生!”石闵对秦怀山说道:“先生可曾想过,外面那些百姓难道不痛恨胡人吗?”
“自然是痛恨,甚至是恨之入骨!”秦怀山应道。
“那为何大家不一起反抗?”石闵又扫视了一下众人,郑重的说道:“因为他们缺少一个领头的人!他们心中没有底,没有希望。而我石闵,今日便是狼群的头狼!若是强敌来了,我一定死在诸位前面!绝不苟且!凭什么我们要低人一等?凭什么我们生死有命?我就是要打破胡人的谬论!不管这有多艰难!”
这时候,张沐风激动的大声喊道:“末将誓死追随将军!”
秦怀山看到慷慨激昂的石闵,两眼有些湿润,他嘴唇嗫嚅着,激动的情绪难以言表,仿佛现在站在他面前的,正是几十年前乞活军的头领冉隆。尽管岁月不再,但是当年的壮志未酬,当年的雄心仍在。秦怀山恭敬的对石闵行跪拜礼,喊道:“老朽愿为少主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最终,石闵对言论,打动了在场的所有人,他看破了所谓的功过定论,看破了懦弱与避世。石闵的内心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驱逐胡人,拯救中原的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