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熟睡的样子,刘远志不忍打搅,捡了几根树枝,插在地上支了一个架子,盖上他的袍子,替石闵的部下遮挡阳光。
折腾了半宿,那些马夫在饮马之后,也倒头呼呼大睡了,唯独刘远志睡不着。
他独自靠着一块石头坐下,拧开水囊,喝了一口水。离开邺城多日,刘远志还是颇为挂念家中的亲人,他也曾多次在梦中看到他那尚在襁褓之中的孩子,以及那个贤良淑德的夫人。
这段时间以来,刘远志跟着石闵经历了他这辈子都没遇到过的凶险之事,而朝中的储位之争,依然是他时刻惦记的事情。
与石闵相处的这些日子,刘远志对石闵的才能本事深感佩服,平心而论,若非形势所迫,他倒是非常愿意与石闵结交。但是他终究明白,党争,恐怕早晚会将他们划分开来,多日来建立的这一点点默契和信任,说到底,是那么的脆弱。
天亮后,卡布便匆匆忙忙的去找木都了,昨夜的事情,他必须第一时间告诉木都。
“大哥,你是说石闵那小子成功了?”胭脂夫人一边坐下,一边问道。
卡布点点头,一脸严肃的说道:“应该是没有错,不然刘远志不会深更半夜的来问我要车马和药材。”
“刘远志亲口说的?”胭脂又问道。
“他没有说的太直白,不过听他的意思,就是这么回事。”
“没想到他凭区区五百人,还真的把三千匈奴人给打败了!”胭脂显然是有些诧异。
尽管木都等人都知道石闵的人马异常勇猛,但是那三千匈奴人也是匈奴大单于的嫡系人马,不是一般的士卒,他们都没有想到,石闵会这么快就拿下他们。
木都看着两人,张着嘴咿咿呀呀的说了几句,卡布是压根儿没听懂,胭脂则替他问卡布:“夫君的意思,是问咱们该怎么办,是不是要真的向赵国俯首称臣?”
卡布愣了一下,无奈的说道:“我就是为这事儿来的!想听听首领的打算。”
木都无奈的摇摇头,摊开手心,表示自己也不知道如何定夺。
卡布叹了口气,又问胭脂夫人:“妹妹,你觉得呢?”
“我说你们两个大男人,这种事还要我一个女人来决定?”胭脂夫人看了看两个人,想了一下,又说道:“要我说,不能向赵国低头!咱们羌族人虽然人丁不旺,但是自由自在惯了,为何放着安生日子不过,跑去做人家的奴隶?”
“但是我们与石闵已经立下赌约,若是他能打败这三千匈奴人,咱们就得履行承诺……”
“哎呀大哥,你怎么就这么婆婆妈妈的!当时我们与他立下这个约定,只是口头承诺,我们若是反悔,他能拿我们怎么样?就凭他那几百个人,还真敢在我们的地盘上撒野不成?”
“#######”木都忽然说道。
“你是说这小子什么事都干得出来?”胭脂夫人皱着眉头问道。
木都点点头,一本正经的看着卡布和胭脂。
“我看他没这个胆量!”胭脂夫人不屑的说道。
卡布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妹妹,我与石闵这小子虽然只有一面之缘,但是依我看,首领说的没错,这小子恐怕真不是一个善茬。”
“既然是这样,那我们所幸先下手为强!趁他现在还在回来的路上,没有防备,发兵伏击他们,这样一来,就不必再说什么称臣纳贡的事情了吧?”
“不不不!万万不可!”卡布直接反对胭脂夫人的意见。
“大哥,你胆子怎么这么小?几百个人有什么好怕的?”
“想杀石闵和他的部下,或许不是不是难事,但是如果咱们真的这样干了,那羌族恐怕要遭受灭顶之灾了!”
“光是匈奴和鲜卑就已经够石虎那老混蛋操心的了,赵国哪还有力气顾得上我们?”
“妹妹!你此言差异啊!听说石闵是石虎最疼爱的孙子,他若是在咱们这里遭遇不测,石虎肯定会不顾一切的攻打我们!而石闵的父亲石瞻,素来是赵国第一良将!去年他与独孤南信交手,凭借五万人全歼六万鲜卑精锐,到时候,但是一个石瞻就够我们受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