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吻治泪,以口封口。
这对现在的赵回来说,绝对是种折磨。
碰得到摸得到却吃不到的滋味,自然是不好受的。
卫忆今日动了胎气,并不全因为是赵玉。
晨间,一头雾水被抓包的上官太医一来到宜春宫,看见虚弱地躺在榻上的太后娘娘,把过脉后便开始吹胡子瞪眼。
赵回刚进殿,就被正在气头上的老爷子骂了个狗血淋头。
先是明褒实讽了一番他的“英明神武”、“身强体壮”,又拉着他普及了一番什么肾水亏虚,精骨不足的害处,接着对他明确地表示了强烈的谴责。
这上官太医算是赵回亲母的外祖一脉,不单单只是辈分高,还是妇孺儿童的病域上的一把好手。
只是老头子这脾气,实在是差了些。
直来直去,管你是什么身份。
若不是柴莹之前有孕,赵韬又虚弱些,早已告老还乡只时不时出些义诊的老爷子,哪是那么好留下的?
再加上现在自家妻子有了身子,赵回有求于他,哪敢说一句不是,被骂得是心服口服,只有点头应和的份。
从那一刻起,赵回已然预见到,今后的几个月是会何等的难熬了。
赵回品尝着爱人软软甜甜的唇瓣,觉得自己实在是可叹可悲可怜。
昭阳殿的气氛已然和缓,青阳宫的两人却觉得凝重。
赵玉与卫锦面对面站着,却好像隔了千山万水。
卫锦痴痴地看着赵玉,上前一步,喊她的名字,想去牵她的手:“阿玉。”
赵玉却向后退了一步,避开他伸来的手臂,冷淡道:“卫将军请自重。”
这话实在伤人,饶是卫锦早有准备,心也不由地一颤:“阿玉...\”
赵玉挑起眉毛,转身就要离开:“自然卫将军不愿离开我的寝殿,那便我走又如何?”
泥人也有三分土性,何况是卫锦这个铁骨铮铮的汉子。
饶是卫锦再爱她敬她,也被她激出了脾气。
卫锦脚下一动,不甚温柔地就将她的腕子攥在了手里。
赵玉试图挣开他,却实在是不能,立时冷笑道:“卫将军这一身好功夫,竟藏了这许久?”
卫锦被她气得七窍生烟,不经思考,便将人强行搂在怀里,把那张吐不出好话的嘴,堵了个严严实实。
赵玉哪里是好相与的,能忍受被他如此轻薄?
不过片刻后,卫锦便被她打地退后几步,弯腰捂住了胸口。
待他缓了过来,抬起脸来,直直地望进赵玉眼里:“阿玉,你真的非要如此不可么。”
赵玉心下发冷,只想离开他左右,找个无人的地方独自静静,疗好自己的情伤。
她狠下心来,重重地点头:“卫将军,我从未说过说过心悦于你,还请你适可而止。”
言语是最利锐的锋刃,能轻易扎进人最柔软的部分。
卫锦在原地呆立了一会儿,忽然仰天大笑起来,头也不回地向门外走去。
“既如此,臣便告退了,公主日后还请好自为之。”
两人背对背的那一刻,胸中的苦涩是同样的。
仿佛下一刻,就要被绝望冲垮。
卫锦行至门外,不自觉地便又走到了桂园。
他靠着一棵桂树坐在地上,望着漪涟河中的河水,满目痛色。
他的自尊告诉他,不该再纠缠了。
可他的心告诉他,如何都不能离开。
已过了正午时分,河风带着寒意,吹进了人的心底。
被这冷风一激,卫锦便有些后悔了,他不该在冲动之下离开她身边的。
这般行径,配不上称爱她入骨。
不过如果这样是她要的结局,他又怎么舍得不给呢。
就这样远远地看着她,也好。
抱着曾经的那些回忆,守着这朵镜中花,守着这个水中月。
带那些美好的念想过活,也算是不枉此生。
青麝青灿两个一直在赵玉寝殿外值守,自然目睹了卫锦离开的一幕。
两人对视一眼,交换了一个眼色,青麝便朝着卫锦离去的方向追去了。
卫锦早就听到了身后传来的脚步声,却依旧一动不动,定定地看着河面。
青麝想了想,绕到大树的另一侧坐下,并不与他打照面:“卫将军为何又同公主起了冲突,生了不愉快?”
卫锦眼神微动,却沉默不语。
青麝久久得不到回应,只好硬着头皮,自顾自地说下去:“公主心中是有将军的,只要将军耐心些,总能守得云开。”
这话卫锦自然是不信,他自嘲地笑笑,试图让语气变得平淡些:“青麝姑娘不必安慰我了,我心里有数。”
见他如此固执,青麝的心里好似有成千上万只脱了缰的野马狂奔而过,恨不得替他治治蠢病:“这么说,卫将军能懂得姑娘家的心思了?”
卫锦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问,只是迫切需要找个能说说话的人,谈谈心中苦闷,于是如实道:“不懂,我只能懂得公主的心思。”
青麝摇摇头,十分肯定:“将军不懂公主的心思。公主的所作所为,我都看在眼里。说句大不敬的话,公主她——有些自卑了,觉得配不上将军。”
又是久久的沉默,青麝看不见卫锦的表情,一时也不敢多话。
好在卫锦虽然迟钝,却并非真傻。
“此话当真?”
青麝没有回答他,反问道:“你爱公主吗?”
对待这个问题,卫锦哪会犹豫,当下便斩钉截铁地给出了答案:“我对公主的爱意没有尽头,年年岁岁、春春秋秋,都不会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