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夙抬头苦笑:“你知道他那时候有多蠢吗,他宁愿呆在那里被炸死都不愿意跑出去!我没有别的选择,只能用刀砍断了他的右臂,背着他跑出去……后来他开始恨所有的事情,包括他的家族,包括他的国家,包括我。他恨不得所有人都死去才甘心。”
卡菲洛尔拍着她的背:“你呢,为什么恨他?”
景夙说:“我尽了最大的能力去救他,换回来的只是一个半死不活的人,我凭什么不生气?如果不是因为他像个废物一样在撤退前闹着要去死在战场上,我也不会误伤欧文上校的左腿,如果欧文没有因为残疾被截肢,他根本不可能沦落成一个强|奸犯……”
她说着,低低地呢喃道:“都是我的错。”
这时候,面前的卡菲洛尔忽然放开。了她。
景夙一怔,抬头看见她站了起来,走到那铁栅栏前,伸手在一个地上轻轻一拧,就打开了那紧闭的铁门。
她从那囚牢中自如地走了出来,坐到景夙身边,轻轻抱住了她。
然而景夙连说话都忘了,只愣愣地看着她,下意识倒退了一步。
如果她没记错,这里是帝国最高级的监狱,这里关押的都是元武战争中的战犯,而卡菲洛尔从那道号称是帝国最严密的守卫中走出来的时候,宛如从自家的厨房走向客厅一般地自然。
卡菲洛尔上前一步,握住了她的手:“阿夙,我不知道要如何安慰你,但是我想如果现在这些就已经让你倍感痛苦的话,你是无法在这个世道活下来的。”
景夙慌张地问:“你怎么可能走出来?”
卡菲洛尔淡淡一笑:“就算是你在同辈人之中已经足够坚强了,但是如果你想在这里生存,仅仅是这样是远远不够的。有些事情我还没有告诉你。”
她的声音虽然温柔,却带着一种上位者的威严,俨然不似一个罪犯。
卡菲洛尔轻声道:“这里不是我的监狱,我只是怕现实会吓到你,所以建了这里用来和你见面而已。”
景夙的手紧握成拳:“什么?”
卡菲洛尔又道:“元武战争从来没有胜利过。当局政府向我们换取和平的条件是,我们离开这个你们居住的星球,而他们替代我们来饲养属于我们的食物。你知道帝国为什么从来不能够成功立法么?因为一旦立法成功了,被送去给我们当做食物的罪犯就会大大减少,国家将不能合理合法地屠杀他们的公民了,所以怎么可能立法成功呢?”
景夙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震惊地看着她。
卡菲洛尔笑道:“名义上我是帝国的囚犯,事实上,我只是我所属的那个世界派来驻扎在这里的人之一罢了。我平时并不在这里,只有你来的时候,我会来看你。”
她说着,又想起什么一般,提醒道:“对了,你说你当年崇敬的欧文上校变成了一个落魄的强|奸犯?他也被关进了帝国的监狱么?”
景夙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来。
一阵恐慌降临在她心头。
卡菲洛尔依旧笑得很淡,妩媚的眸子微微眯起,形成一条纤细的线:“那你可要抓紧了。一旦被送进了帝国的监狱,就再也出不来了。我说了这么多,你应该知道他们都会被送去哪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