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夙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她有点颓废地想,好了,虽然永远好脾气的小丫头发起脾气来非常的吓人,但是她现在终于清静了。
这时候,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嘈杂声。
刚关上的门再度被推开了,门口出现了一个贵家公子的翩翩身姿,伴随着一缕玫瑰花香,飘了进来。
卡利安·莫尔德面带温和的笑,走了进来。
门口堆了一群围观的人。
景夙皱了皱眉头:“你来这儿干什么?”
卡利安将手里的玫瑰花放在她的桌子上,笑道:“当然是来看我亲爱的未婚妻了。”
景夙皱眉:“你知道我最讨厌玫瑰花。”
卡利安在她面前坐下,将修长的腿叠起来,十指交叉,温和地笑着看她,低声道:“没关系,反正我们彼此憎恨,我送什么你都会讨厌,至少助理去买的花不会浪费我的时间。”
景夙看了一眼堵在门口的那些脑袋,一拍桌子,吼了一声:“看什么看,工作做完了吗!”
一声吼之后,人群一哄而散,甚至还有人贴心地替他们关上了门。
卡利安脸上依旧带着和煦的笑。
景夙一看见他这种虚伪而又形式化的笑容就心生厌恶,偏偏还有不少人为此买账,因而越想越气,烦躁地说道:“我不明白你到底为什么要坚持娶我,你明明知道我又多讨厌你。”
卡利安脸上的笑容半分不减:“巧了,我也憎恶你。”
他说着,脸上的笑消失了,变成一种少见的淡漠:“那么景队长,作为我的未婚妻,你在这种时候去帝国一级监狱,有考虑过你的形象么?”
景夙忍着火气看了他片刻,道:“我有我所爱的人,我不会嫁给你。”
卡利安似是觉得好笑:“你爱的?经过了元武战争,你还能有爱人?”
景夙拧着眉望着他,一言不发。
卡利安将声音放缓,道:“阿夙,我们自小就一起长大,没有人比我更了解彼此,你也找不到更好的结婚对象。我是个政客,我了解人性,你所谓的爱情绝不会比我们之间的逢场作戏要长久,所以别犯傻,老老实实准备结婚吧。”
景夙问:“那你呢?”
卡利安笑了,景夙能看出来他此刻露出的笑是真诚的笑:“我这辈子最想要的就是权力,至于别的,我一概不重视。顺便提一下,如果你以后婚后出轨,我还能站在道德制高点上多获得不少选票呢。”
景夙扶住了正在发痛的头。
卡利安微微偏了偏头,笑道:“让我猜猜,你所喜欢的女人,是不是温柔又善解人意,善于照顾别人并且美丽动人?好了不用抢白,你的表情已经告诉我答案了。阿夙,那根本不是爱。你没有母亲,父亲又把你送进军校,你只是渴望得到别人的照顾而已,而且你根本不爱那个你正在约会的女人,你只是把你对母爱的需要投射到她身上而已,如果有一天你们真的结婚,你会发现她所有的温柔根本只是一层伪装而已,但是我不一样,因为我们彼此憎恨,所以我们彼此了解。”
景夙彻底烦了,她猛地伸手将那束带着令她厌憎气味的花扫落在地上:“那你呢?你能好到哪儿去?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为什么那么渴望权力,那只是因为你是一个不幸的孤儿而已,你以为你得到了你的权力你能做什么,什么都不会改变!”
她猛地站起来,指着门口到:“你滚出去。”
卡利安看着她,眼中扫过一丝冷厉的光,嘴角挂着一个冷漠的笑:“但是我得到了权力,就能让所有那些是我变得不幸的人变得比我还要不幸!你以为你能从你那所谓的充满了爱的婚姻里得到什么?你以为我愿意娶你?要不是你那个蠢弟弟是个alpha,我愿意立刻娶了他省得看见你生厌!要不是你那个蠢父亲在和他的助理上床之前不肯娶了她,我宁愿娶了他的私生女也不愿意娶你!”
景夙下意识就是一怔:“你说什么?”
卡利安原本愤怒的神色里带了一丝狠毒,近乎是得意地笑了起来:“难道你到了今天都不知道你母亲的死因吗?你到了今天都不知道你父亲有多少个私生子?”
景夙张了张口,却发现自己哑了。
她知道这世上所有人都能骗她,但是卡利安不会。
因为他们彼此憎恨,且彼此了解。
卡利安说完了这些,疲惫地闭上了眼睛:“阿夙,你是知道的,你从一开始就知道的。”
他缓缓地睁开了眼睛:“我们生来就是残缺的,所以无论我们如何用所谓的爱情和假象来弥补,我们都永远不会得到安宁。”
景夙的眼睛缓缓下移,看向他的右手。
那是一只毁了的手。
卡利安嘲讽地将自己的手举起来,看了一眼上面的伤疤:“就像我再也不能画画一样,你永远不能拿枪。我们谁都不会得到所谓的幸福。所以比起你说的那些脆弱的爱情,我们之间的恨才会更长久。”
景夙定定地看着他,说:“你今天说的所有话,我一个字都不信。我和你不一样,我会有一个爱我的,我也会去爱她。”
卡利安淡淡地笑了一下:“我恨你,我为什么要骗你?”
他说着,走了出去,正踩在他所带来的那束玫瑰花上:“只有你爱的人才会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