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台一路昂首大步的往海边走,没走到一半时忽然停住了脚,摸了摸脑袋道:“哎?不对呀?”
小头领赶紧凑过来问道:“怎么了将军?”
王台一脚踢了过去骂道:“你个混账东西,怎么办事儿的?管他是什么人到了合城都得带来见我才对,你小子倒好领着我去见他,上来就让我矮了一截。”
王台说着,转身就往回走,吼了一嗓子交代小头领道:“把人给我带过来。”
“是,将军,属下这便去将人带过来。”
小头领到了海边儿,找到了孔罗道:“将军有请!”
孔罗还客气的朝他拱了拱手。
到了王台的大帐,孔罗不卑不亢的见礼:“孔罗,见过将军。”
王台大马金刀的坐在首座,闻言抬眼看过来,直截了当的道:“在哪儿当差的?”
孔罗道:“在下是太子近卫。”
“哦?”王台明显不信,他掏出那块玉佩道,“就凭这个?你让我信呐?”
“这个只是个敲门砖,”孔罗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封信函来,递给一旁的士兵,“将军看看这个。”
王台看了一眼,而后又将信函递给了一旁的军师,军师也没有见过太子的笔迹,他接过信后看了许久,心里琢磨着诈他一诈,于是他道:“这可不是太子的字迹!”
王台一听来了精神,瞪圆了眼睛质问孔罗道:“你到底是什么人?是不是申屠炽的援兵,还不给我老实交代?”
孔罗并不慌乱,他拧着眉头打量着上首的两人道:“将军、军师,这是说笑呢?”
王台粗声粗气的道:“谁他娘的有闲工夫和你说笑!”
孔罗却道:“既不是说笑,那我倒是不懂了,这怎么会是太子的字迹?”
王台道:“你刚还说你是太子的人呢?”
孔罗一脸“你们的脑子是不是忘家里了的表情。”他皱着眉头道:“我是太子的人当然不假,可是你觉得,这种时候,这种信件,太子会亲自执笔?留下自己的笔迹?”
王台冷笑:“你看我傻是不是?这既不是太子的笔迹,你拿来给我看个什么劲,别人我管他谁写的!卖豆腐的王二麻子让我放行,我也听?”
孔罗又是将他们一番打量,半晌后质疑的问道:“你们真的收到过太子的信件?”
他们还真没收过,来合城之前,王台在南平曹将军麾下,他只是个四品的武将,太子的信件就是有,也轮不到他来接收,至于军师也并不是曹将军身边的,自然也是没有这个荣幸。
但是这会儿,可不是实话实说的时候。王台冷笑道:“放屁,我自然是收到过太子的信件,若没收到过,可不就被你蒙混了?”
孔罗道:“你若是真的收到过太子的信件,便该清楚,这封信是太子身边的师爷的左手笔记。”
王台:……
军师:……
王台咳了一声依旧颇为不善的质问道:“就当你这信是真的,我问你,船上拉的什么?”
所有的货船都被扣了,里面装的什么,他们一搜便知,藏是藏不了的,这个时候撒谎没用。
孔罗道:“粮食。”
王台一拍椅背,“噌”的站了起来,他重重的冷哼一声:“你拉着粮食往北边儿走,还说你是太子的人,说,是不是给申屠炽送粮的?”
孔罗一脸意外的道:“将军说的什么话?我给申屠炽送什么粮,再说我若是给申屠炽送粮,何必不大大方方的走南平,怎么会走起海路来?”
“还嘴硬。”王台道,“那你说,你拉着粮食是要去哪儿?”
孔罗气定神闲的道:“我确实是要去田远送粮的,不过却不是给申屠炽,而是要送给拓跋贺的,拓跋贺是咱们大乾的宿敌,所以我们才避人耳目的走了海路。”
王台、军师互看一眼,纷纷皱眉。
王台道:“给申屠炽送粮还说得过去,你他娘的给拓跋贺送什么粮食?”
孔罗冷笑道:“不给粮食,拓跋贺凭什么围着田远不进不退,按他往年的做派,早就绕过田远杀到南平去了,这种时候,料想申屠炽也不会出城追击,凭你们这六万人,挡得住拓跋贺十万雄兵?”
王台词穷,可还是一脸不爽,憋了一会儿没好声气的道:“殿下既然忌惮拓跋贺,又为何要这个时候除掉申屠炽,申屠炽一死,凭我们这六万人,照样挡不住拓跋贺十万雄兵……”
“将军慎言,”孔罗道,“将军这是对殿下不满?”
王台怪腔怪调的道:“不敢!”
这回换孔罗冷笑:“不敢就好!劝将军一句‘祸从口出’望将军好自为之。”
军队里的武将,大多没有多少政治觉悟,说话一般全凭脾气,因言治罪的例子也不是没有,可后来者依旧改不了这个脾气。王台也是没好气的道:“我谢谢你提醒!”
“哼!”孔罗又道,“就是知道你们挡不住,才送了这些的粮食过来。”
一想到四十船的粮食都是要送给拓跋贺的,王台就就得心、肝儿、肉哪哪都疼,心里面忍不住骂娘,骂了两句忽然觉得不对,他猛地抬头看着孔罗道:“你说你要送粮给谁?”
“拓跋贺!”
王台又冷笑:“拓跋贺黄泉路上都跑没影儿了,你还拓跋贺?你若是太子的人会不知道拓跋贺已经死了?”
“拓跋贺死了?”孔罗大惊,“那现在田远是什么情况?”
王台道:“你也别忙着关心田远的情况了,先说说你到底是什么来路?”
孔罗没了耐性,他大声喝道:“你个莽夫,我还能是什么来路,自然是太子派来给拓跋贺送粮的。”
王台声音比他还大:“那拓跋贺死了你怎会不知?”
孔罗吼道:“太子如今在西北,我这四十条船是从江南拉过来的,从西北道江南,战局纷乱,来往不便,我没接到消息,这奇怪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