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家在京里的粮行,虽说也是老字号了,但规模很小,铺子也是开在一个不起眼的街面上,还是在街角。
闻子君头一次来,虽是知道地址可也难找,转来转去转了老半天,才终于找到了这间灰扑扑“闻记粮行”。
将马拴在粮行门口的树上,闻子君正要走进铺子时,一个小二从里面迎了出来。
小二有礼却不甚热络的道:“客观您请进。”
闻子君道:“你们掌柜的在不在?”
小二道:“姑娘,您是?”
闻子君道:“我叫闻子君。”
小二一愣:“原来是大小姐,您快里面请。”
闻子君跟着小二进了后面的一间书房,那小二还手忙脚乱的泡了杯茶上来,而后那小二道:“大小姐您略坐一坐,小的这就去请掌柜的过来。”
闻子君端起茶盏喝了两口,意外的,还是很不错的好茶。
等了不到半盏茶的功夫,掌柜的便走了进来,他须发花白,看起来有六十开外的年纪,大掌柜的拱手道:“在下粮行掌柜的曹平合见过大小姐。”
他说着就要朝闻子君行礼,闻子君赶紧起身扶住:“先生,您这是干什么,若论辈分我还得叫您一声曹爷爷的。您可是我爷爷身边的老人了,若真要行礼,也该是我给您行礼。”
“不敢不敢,大小姐,您可折煞老朽了,大小姐,您快请坐。”
“您也坐。”
推让了一番后,两人双双入座,闻子君道:“我过来也没什么事情,可能您也知道,我们这刚刚到了京里,我来认认门。”
“老朽也是昨儿个夜里接到了老爷送过来的信,知道夫人、小姐还有小公子进京了,原本是该上门拜见的,只是得知夫人小姐住在尚书府里,倒是不敢冒昧了。对了,说起老爷的信,这还有一封是给小姐的。”
曹掌柜掏出一封信出来,递给闻子君,闻子君猜开信当场看了起来,看着看着,她脸上的一点表情,渐渐地都敛了起来。
待她看完时,再抬眼,见曹掌柜的掏出根火折子,吹亮了,递到了她面前。
闻子君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火折子,而后将手里的信纸送到了上面……
信纸燃尽了,曹掌柜的又道:“大小姐还有一件事。”
闻子君转头看着他道:“您说。”
曹掌柜的道:“尚书府那边,有人在调查咱们的粮行,动作还挺大的。”
闻子君眉头一跳,她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曹掌柜道:“就在闻家大老爷升任尚书的第二天开始的……”
“他们为什么查我们的粮行?”
“这个老朽就不知了,”曹掌柜捋了捋胡子道,“老朽只知道,咱们闻记从来遵纪守法,老老实实经营,从未惹事。”
闻子君皱着眉头想了半晌后她道:“曹掌柜,您在京里熟悉些,能不能尽快帮我们寻处宅子?”
曹掌柜的道:“老朽义不容辞,大小姐放心,在这京里想要买处宅子还是容易的……若是大小姐着急,年前就能买妥。”
闻子君点点头道:“那最好,过了年我们就搬。”
曹掌柜又道:“大小姐聪慧,想是不需老朽多事,但老朽还是多嘴一句,除了在老朽这里,大小姐在其他任何地方接到老爷的信,便是亲笔,也都不必当真。”
“多谢先生提醒。”闻子君顿了顿又道,“先生怎知我就是我,就不怕我是什么人冒充的?”
曹掌柜捋了捋胡子笑道:“大小姐说笑了,您的模样,和老爷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闻子君:……
两个人坐着闲话了一会儿,直到闻子君要走了,却始终觉得曹掌柜似是有什么话没说一样,于是她最后又问道:“先生可还有什么话要交代子君的?”
曹掌柜便又捋了捋胡子,仿似犹豫了一番,最终还是道:“有几句不该说的话……”
“先生请讲。”
“是几句闲话,还是朝廷里的闲话。”
闻子君道:“先生放心,子君不会妄言。”
曹掌柜捋了捋胡子道:“大小姐可知道闻大老爷是怎么升的兵部尚书?”
闻子君摇摇头:“就连沈大老爷升了尚书这件事,我们也是后来才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