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清屏回神,却见不是一水三山叫她,而是一个有些面熟的丫鬟站在门口。
傅清屏想了一会儿,这才想起来,是谢天韵院中的一个二等丫鬟。
“何事?”一水问道。
那丫鬟欠了钱身:“老妇人院里来了人,说是请小姐过去一趟。”
傅清屏点点头,一水挥手让小丫鬟下去了。
“小姐?”
“无事,三山在这待着吧,一水跟我过去就行了。”
傅清屏到寿德堂的时候,就看见刘嬷嬷笑吟吟地候在门外,傅清屏连忙快步走了上去:“怎的竟然让嬷嬷亲自在等着我。”
“这有什么关系,我这老婆子年龄大了,才需要活动活动,不然哪天这把老骨头都非得烂了不可。”刘嬷嬷笑道。
“嬷嬷说的哪里话......”傅清屏本要在说两句,就听见屋中出来谢老夫人的声音。
“秋菊!可是清屏到了,快让她进来。”
傅清屏忙“哎”了一声,自己撩了珠帘走了进去。
谢老夫人只着雪白中衣靠坐在床上,头上戴着黑色的抹额,不见贵气逼人,只觉得脸色更苍白了些。
傅清屏忙挨上前去:“外祖母,您不是刚歇下,怎的又起身了,可要好好休息才好。”
谢老夫人笑着拍了拍傅清屏的手:“我没有什么大碍,本事要睡下,突然想起来一件事,便叫你回来了。”
傅清屏心中一惊,莫不是要旧事重提!
谢老夫人也不管傅清屏的脸色,仿佛陷入了梦境一般:“这十几年来,你娘亲竟是狠心的从不肯入我梦中,每每想起,只觉得心中难受,人老了,这记性也越来越糟糕,只觉得快要记不清沅姐儿的脸了......”
“外祖母说的是哪里话,若是知道外祖母如此伤怀,娘亲在天之灵怕是也不好受。”傅清屏这话说的格外别扭,毕竟,谢沅垚其人,她的娘亲,还活的好好的呢。
“是是是,可是啊,昨个儿,我的沅姐儿竟然是入我梦了,就像当年常伴我膝下一般,陪我聊天,逗我开心......”谢老夫人说着,手下用力,傅清屏的手被攥得生疼,却是不忍心松开。只恨不能言明真相。
“怕是娘亲也看不惯外祖母如此伤怀,只好入梦安慰。”傅清屏低着头说道。心中却是腹诽,怕是真人来过了才对。毕竟是生养自己的母亲,谢沅垚要是知道谢老夫人病重,怎么可能不过来看一眼。
“沅姐儿跟我说,谢谢我把你照顾的如此好。”
傅清屏听了这话,心头一惊,抬起头来,就看见谢老夫人顶着苍白的脸不错眼的盯着她。
“外祖母......”傅清屏有点吃不定谢老夫人到底是什么意思。
“没想到沅姐儿十几年来第一次来看我竟然还是因为记挂着你。”
“哪里,想来母亲还是更加惦念外祖母,不然,为何不曾出现在清屏梦中。”傅清屏说道。
“我的沅姐儿......”谢老夫人说着,眼中竟然是留下浑浊的眼泪。
傅清屏慌忙拿了帕子去擦,被谢老夫人的眼神盯得实在不舒服。她心中有一个荒谬的猜想。
“若是清屏你能长长久久的呆在外祖母身边,我的沅姐儿怕是会开心的不得了......”
猜中了!
“外祖母......”这么可笑的,荒谬的借口!
谢老夫人却是像陷入魔怔一般,只觉得这是一个再好不过的事情!
“老夫人!大夫人有事想要见见老夫人。”刘嬷嬷的出现解了傅清屏的困境。她虽然已经有充分的借口拒绝,但是却不能在这个时候拿出来。并非是还没有被逼到绝境,而是她已经意识到,这可能是压垮谢老夫人的最后一根稻草。
不论是出于什么理由,都不能现在说。
只好能拖一会儿是一会。
傅清屏退了出去,与王氏擦肩而过。瞥见王氏眼底的喜色,傅清屏突然知道了,这会儿王氏过来是为了是么,这恐怕也是她的最后一次,也是最绝佳的机会了。
“你说,天韵的婚礼,要在东城举行?”谢老夫人说道。神色清明不复之前跟傅清屏讲话的样子。
“是,是靳家的那个孩子,要回东城襄阳王府了。”王氏说道。她本来只是心中有一丝念头,没想到竟然这么轻而易举的就实现了!
虽然还未成定局,但是有野望谢家在后面撑着,这世子之位如何不能手到擒来。
她的女儿,这么优秀,又怎么会不如谢沅垚那个女人的女儿!
“这事,你跟老大说过了吗?”谢老夫人伸手揉着眉头问道。她刚刚才将傅清屏拘在谢府,这事一出,怕是得举家往东城去了。这东城到底不比野望行事方便。况谢氏宗族在野望,入家谱的事情......
“还没有,想着先跟娘你说一声,至于大爷那边,怕是那孩子会亲自去说。”
“这事我知道了,等老大回来,你让他过来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