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箭,中。听得“噗”一声水声。
又一箭,中。
对面凉亭的男宾自然是注意到这边的动静,一声声喝彩穿水而过。
壶内共有五支箭,谢天娇共射下三枚玉饰。
头名不做她想。
在谢天娇之后,再无人能出其左右。
但是傅清屏依然心怀赞叹的欣赏每一个人的表演,或琴,或筝,或箫,或舞。因为这些她都不会。幸好这一点没有别人知道。
再之后便是诗书画的鉴赏。从一人又一人的手中传过去,觉得技高一筹的便留下名字,等待之后的投票。
“小姐!”这一声惊呼在左右的讨论声中并不明显,就连傅清屏都没有注意到,她正在看谢天薇手上的一幅画。
听风不动声色的扯了扯她,示意她看向谢天娇的方向。
只见谢天娇桌面上放着一张彩色粉笺,桌上杯盏倾倒,水漫上了纸笺,上面的字便次第晕染开来。也不知道是谁的。
上首有夫人注意到那边的动静,看到谢天骄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三分怒气也成了七分怜惜。
“无妨,知道是哪家小姐的,让她重写一份便是。”竟然绝口不提罪魁祸首道歉的事情。
纸笺谢天娇站了起来,朝着她的方向:“表妹......”
原来竟然是自己的,傅清屏想到。
“表妹,是表姐的不是,我只是一时太过惊讶,因为那首诗实在是太过出彩了,我还在想到底是哪位书香门第的千金所做,待看见下面是表妹的署名,这才......”谢天娇欲语还休。
这话一出,不少人都想起傅清屏的出身,以及海棠宴一开始谢天娇说的话......此起彼伏的议论声不绝于耳,期间有不少难听的话让谢天薇红了眼眶。傅清屏轻轻拍打谢天薇的手以作安慰。
“天骄!”王氏出声制止:“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你只是与清屏相处时日不久,不了解清屏的才华罢了,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清屏再去重新写一份便是。”
心思通透的这话在脑中过了一圈,便明白过来了。这话明面上是职责谢天娇不是,内里却是在说傅清屏作假。毕竟之前傅清屏在谢家住了有小一年的事情是人尽皆知的,要是相处了一年还不知道这人有几分才气,那才是笑话一场。
让傅清屏众目睽睽之下重写,怕也是一场羞辱。毕竟先前看过诗作的人都清楚,那字,也是好字。既然诗作可以作假,这字自然也是可以的。
那些看笑话的眼神傅清屏恍若未觉,谢天薇只觉得刺得慌:“写就写,拿笔墨来!”
这边动静也不小,男宾那边也遣了人过来问,看看是否有要帮忙的地方。
“江伯母,我们一众姐妹,虽然自幼学习琴棋书画,但是在造诣方面到底是不如那些人,”伸手指了指湖对岸,汀兰水榭的东亭方向:“不如请他们过来一观,集众人的评价,也更显得公平才是。”
江夫人有些犹豫。
“谢家小姐说的也有道理,再者说,能入得了夫人法眼,来这海棠宴的,各个都是人中龙凤,品行卓然,还怕惹出乱子来不成。”一顶高帽扣了下来,这要是还不答应,不就是说明江夫人海棠宴请人,水准......
“那便去问问吧,若是他们愿意过来,自然是最好不过,若是不愿意,那我可就没有办法了。”江夫人挥手让小厮下去。
“表妹?”谢天娇一声喊又把众人的注意力引到了傅清屏身上。
傅清屏无奈地叹了口气,走到桌前。
挽袖执笔。
一首诗写了过半,便听见一阵喧哗,想来是男宾那边都过来了。
女眷这边的骚动也是不小,想来一个个都恨不得重新回去梳妆打扮。傅清屏边写,边自娱自乐。
傅清屏放下笔,示意丫鬟可以把纸笺拿走了。
一回身,就看见身后,汀兰水榭西亭入口的位置,乌压压的一群人正在往里面走。
西亭已经被江夫人着人分成了两部分,一边女眷,一边男宾。
傅清屏下意识的在人群中寻找,与那人的眼光对了个正着。
寻见谢天薇的位子,傅清屏信步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