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岂快要烦死了。
当他病房的大门被第二十次敲响的时候,他裹紧了被子,眯着眼睛在床头摸到了喝水的杯子,向着病房的大门狠狠扔了出去——
“啪!”
颜岂怒吼道:“不要再来烦我了!”
门没关严,吱呀呀的开了,一个二十来岁的瘦高男生拿着一束玫瑰花,呆呆地看着他。
颜岂回过头来,愣了一下,惊讶道:“啊,老孟啊?”
孟宾小心翼翼绕过一地碎玻璃渣走进病房,随手把怀里的玫瑰花往床头一放,没好气地道:“你以为呢?”
颜岂奄奄一息地抄起枕头边的手机看了一眼时间,满脸疲惫地道:“我今早上快凌晨四点才睡,现在刚刚八点,就已经来了半个年级了——要让老子知道是哪个王八蛋把我的病房号说出去的,我出院第一件事就是宰了他。”
孟宾嘿嘿一笑,道:“谁让你是咱们学校公认排名第一的校草呢,啧啧,看这一屋子玫瑰花,来的都是女的吧?”
颜岂警惕的看了他一眼:“还说呢,你拿花来干啥?告诉你,老子可不搞基啊!”
孟宾无语道:“......大哥,你可千万别误会。”他指了指旁边的玫瑰花说:“我来的时候正好碰见咱们班的潘言沫拿着花从你这下楼,我看人家姑娘眼睛通红,估计着是被你轰出来了,瞅着怪可怜,就帮她把花拿上来了。”
颜岂嗤笑一声,倒也没就这件事多说什么,随口问道:“你们今天下午的毕业典礼准备的怎么样了?”
孟宾道:“都准备好了,可惜你这倒霉催的也来不了,大家都挺失望的。”
颜岂无所谓地摆了摆手道:“出了院再请你们吃饭,你帮我把毕业证领了就成。”
孟宾点了点头,又看着他一身的绷带问:“兄弟,我说你也真够倒霉的,大半夜街上人那么少都能出车祸,肇事司机找到了没有啊?”
颜岂神情诡异地沉默了一会,大概是想到了那个所谓的“肇事司机”:“没有......”他捂着胸口慢腾腾地坐起身来,轻描淡写地道:“不找了,人家司机也怪不容易的,好歹还给我留了条命。”
孟宾惊讶地张大了嘴,用看外星人的眼光上下打量颜岂。
颜岂瞥他一眼,道:“哥们,你把嘴闭上吧,就那么几颗牙,掉了哪个都不好看。”
孟宾也顾不上他的冷嘲热讽,惊讶地道:“哎,你是不是把脑袋撞坏了?平时我不小心踩你一脚你都要踹回来,这么睚眦必报小肚鸡肠的人今天受了重伤,居然跟我说要算了?你、你、你还是颜岂吗?”
颜岂现在不但胸口疼,脑袋也疼,他揉了揉太阳穴,慢吞吞地道:“现在听我指示,稍息、立正、向后转,一二一……很好。现在开门,齐步走,关门,不送!”
反应过来的孟宾在门外大叫:“颜岂!”
颜岂安心地翻了个身闭上眼睛,嘟囔道:“再见!”
他实在是困得要命,身上的伤又重,因此这一睡就睡到了晚上,好在中间再也没人打扰他,只是随着天色逐渐黑下来,颜岂在睡梦之中总能听到一阵呜呜的哭泣声在耳边回荡。
他翻了几个身之后再也睡不着了,一掀被子猛地坐了起来,单人单间的病房里除了他自己却一个人都没有,颜岂顺着哭声传来的地方看了过去,只见13楼的窗外有一个黑影飘飘荡荡,双臂前伸,凌空一步步向着窗子走了过来。
颜岂丝毫不害怕,甚至连从床上起身的意思都没有,双手环胸冷冰冰地道:“哪里来的野鬼,也敢上我这里挑衅?还不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