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伍踏上南边的道路,行了半个时辰,转到一条小路,再走十多里地,便进入了茫茫大山之中。
此为鲁山中部,山川险峻,道路难行,一条小路如细线般缠绕在乱山之中。路面虽然不甚破败,但是载着重物的车马依然行走艰难。
众人在黑暗中赶路,小孩和女人举着火把在路边照明引路,能动弹的男人全都在拉驴推车。行进速度非常缓慢,一直走到东方发白时,才走了不过三十多里地,人和牲`口都疲惫不堪。
“官兵一时也追不上来,让大伙休息吧。”杨相也推了一晚上的车,累的腿脚发软。
众人听到他的命令,都松了一口气,正要原地坐下,就见前方探路的时迁奔了回来,喜滋滋的说道:“前方不到一里有个村子!”
杨相精神一振,大声叫道:“大伙都听到了吗?都不要停,我们到那村里再歇息。”
众人鼓起余力,继续推车,绕过一个山角,果然看到树林里坐落着一个小村庄。走到村前河边,过了石板桥,迎面便是一所庄园。
此时天色还早,村中不见人影,庄园大门紧闭,也听不到人声。
队伍停到庄园门前,杨相过去抓住门上的铁环,‘哐哐哐哐’地敲来,声音在一片寂静中异常响亮,惊的村犬都吠了起来。
不一会就听里面有人应声骂道:“是哪个早死的扰人睡梦?”
大门打开,露出一个猥琐的男人来。那男人揉着眼睛,看清门外之人的样貌,惊叫一声跌倒在地。
杨相等人正莫名其妙时,就见他从地上爬了起来,‘嗖’地窜进院子里,边跑边杀猪一般的叫喊:“官兵来啦!官兵来啦!”
杨相看了看自己一伙人的打扮,统一的红袍红头巾,还打着青州厢兵的旗子,这才明白是那人把他们当成官兵了。
“这里的百姓一定被官兵祸害过,害怕官兵比山贼还甚!”杨相心中感慨。
他正想发表一番感言,忽听后院里叫嚷起来,好像有很多人被惊醒了。然后便见一大群衣衫不整的男人手里拿着武器涌了出来,他们见到门口的‘官兵’,都停了下来,脸上露出了惧意。
只见为首一个面相丑恶的汉子,晃着手里的腰刀,回头骂道:“他`娘`的,昨晚是哪个鸟人守的夜?官兵杀到门口都不知道!”
有人叫道:“一定是刘家人暗中给官兵通风报信,连夜赶来偷袭我们。”
那汉子骂道:“爷爷做了刘家的女婿,老匹夫还想着害我,以为爷爷手里的刀怕官兵吗?”
杨相心中更是惊讶:“这里的老百姓好生凶悍,竟敢和官兵厮并!”
“你们……”他刚开口说了两个字,那汉子便大吼一声:“兄弟们,想活命的跟我杀出去!”
说着便抡着腰刀来砍杨相,身后二三十个都舞着刀枪的跟了上来。
杨相见他们如此不讲理,顿时大怒,本想迎上去教训这些山里刁民一番,但是又不想伤及无辜。于是退出门外,命众手下围定大门,张弓以待。
那些村汉见‘官兵’退了,一时士气大振,跟着领头的一窝蜂冲到门外。待看清门外一圈几十张弓弩对着他们,围着他们的官兵虽然没穿盔甲,但是个个污血满身,一脸杀气,顿时都傻了眼,呆立在当场。
“放下武器!”杨相喝道。
那为首的汉子看了看周遭闪着寒光的箭头,又瞪着全身血染的杨相,脸上肌肉直跳,手里的腰刀也抖个不停,嘴里恨恨的问道:“你们是何处的官兵?”
“本官是青州兵马都监黄信!”一个长相和黄信有些相像的庄客站出来,气势逼人的喝道。
“兵、兵马都监!!”那汉子眼睛听到这个名号,大张着嘴,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叫道:“你一州的兵马都监带兵来这穷山恶水之中,只为捉我桃花山的百十条好汉吗?”
“嗯?”杨相等人听到他这话,都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