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景与盱眙之战时,邓愈、李恪算计张士诚那一幕是多么的相似,只不过被算计的对象换成了吴军一方而已。
不知什么时候,叶德新踏入大帐,邓愈看着叶德新那晶亮的眼神,心里不禁一喜,连忙起身问道:“维章可有什么发现?”
叶德新神色一凝,重重颔首道:“今天,属下在朱军大寨内细看了一遍,发现朱军寨内没有辎重车辆驶过的痕迹,从这可以看出,刘基一开始就没打算与我军在野外决战,他早就做好了随时撤军的准备!”
邓愈闻言,脸色稍稍一紧,仿佛察觉到什么,沉声问道:“维章的言下之意是?”
“刘基前番在此驻军,是为了迟滞我军攻打丹徒的进程,并给奔袭丹阳的朱军争取时间?”
“这怎么可能?纵使丹阳城兵力空虚,但也有三千吴军锐卒守御,更有吕珍、宋澜二将坐镇,即使面对过万朱军强攻,至少也能坚守半月,况且,刘基这人智谋高深,怎能可能料不到我们会在中途派兵驰援丹阳,有援兵相助,丹阳城难破,反过来,刘基将大部人马派往丹阳,那丹徒必定兵力空虚,他这样布局,会不会太过行险!”
邓愈脸色大变,说出的话颇为牵强,或许连邓愈自己也不愿接受心中得出的那个结论。
叶德新双目一眯,叹声说道:“吴王,那刘基兵行险着,要的就是出奇制胜!他料定我们对他有所忌惮,进军必定谨慎缓慢,于是将大部分兵马交由一悍将统领,火速奔袭丹阳城。同时,再派剩余兵马,在丹徒城外迟滞我军,据细作来报,镇江府原有兵马近两万五千,而与我军对阵的却只有六千,也就是说偷袭丹阳的兵马近有两万,如此一来,等我军杀到丹徒城下,丹阳城早已丢失!”
此言一出,邓愈不禁失声惊呼道:“丹阳一失,我军后路尽断,军心必然大乱,那时全军危矣,丹阳万万不能有失,维章,你可有计策力挽狂澜?”
叶德新目光刹地一凝,肃然说道:“如果要力挽狂澜,也不是没有可能,属下有一个计策,可以让朱元璋、刘基死无葬身之地!”
“哦?维章竟然有这样的妙计?快快道来!”
邓愈双目刹地瞪大,脸上喜色狂涌,不过,叶德新接下来却是说出了一番令邓愈心惊胆跳的话语。
“刘基既然剑走偏锋,如此冒险,我们不妨将计就计,弃丹阳,狂攻丹徒,丹徒城只有六千兵力把守,只要吴王下令,让一万五千吴军背水一战,硬取围攻丹徒!丹徒城十天之内,必然失守,到那时,朱元璋、刘基等人,都成了吴王的阶下囚!”
这一道计策出得可谓是冷酷无情,他明知吕珍、高澜以及三千吴军锐士落入险境,危在旦夕,却置若罔闻,反而要利用这一点,来达成他所想要的目的!
之前招揽叶德新时,叶德新曾说他要学学汉末曹魏阵营的‘毒士’贾诩,当时,邓愈以为叶德新只是说说而已,没想到他真的会付诸实践。
邓愈脸上阴晴不定,望着叶德新那狠辣的目光,竟感觉浑身发凉,过了一会,邓愈终于回过神来,怒火上涌,厉声喝道:“叶维章,你可知丹阳城内有着三千吴军锐士和吕珍、高澜二将,吕珍、高澜都是忠义之士,他们得知丹阳城绝不可失后,必然会为我军拼死坚守,直到城破之时,如果丹阳城当真丢失,那吕珍、高澜必定已死!同袍一场,你怎么忍心将他们抛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