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基喝毕,眼见吊桥外无数吴军杀来,立马又是下令,命城上弓弩手发箭,一众弓弩手见同袍正和敌军死战,都露出不忍神色。
刘基发下号令,却没有看到守军放箭,顿时心头大急,连连怒声暴喝,一众弓弩手不敢违令,当即齐发箭矢。
城头箭矢落入骤雨,城下绞杀在一起的两军士卒被片片射倒,一时间,惨叫声、怒喝声、咒骂声响不绝耳。
不少朱军士卒见自己被城内的同袍抛弃,纷纷倒戈投降,就在这数个呼吸间,随着‘嘭’的一声巨响,城门赫然关闭。
邓愈见夺取城门失败,而己军因为抢夺城门被射死不少,加上没有携带攻城器械,于是下令鸣金收兵,先回营寨休整,再设法夺城。
守城的朱军士卒被吴军这一轮反攻吓得心惊胆寒,各个好像丢魂失魄,眼见吴军撤走,紧绷的神经一松,不少人当即瘫痪在地,悲痛哭泣。
这一战,不知多少人失去了同袍兄弟!
当晚,整个丹阳城弥漫着沉重和不安,一阵阵哀嚎声、哭泣声时不时响起,丹阳县衙内,汤和面色冷寒至极,眼中时而闪过一丝惊恐。
经各部将领统计,今天出城作战的近万朱军几乎折损殆尽,如今城内仅剩下不到五千兵马,而且其中还有近两千伤兵,也就是说,汤和手中可用的战力已不到三千。
吴军虽然也是连番折损,但至少还有一万八千余人,面对士气如虹的吴军,以朱军区区三千落魄之兵,又如何挡得住吴军的攻势?
汤和深吸一口凉气,那一口凉气吞入体内,冷得如同切骨断肠,刘基、张士德、耿再成等人也是脸色落寞,众人都低头不语,脑海中几乎都闪着一个念头:“形势如此,除非援军杀到,否则无力回天!”
也不知过了多久,刘基强打精神,徐徐走到大堂中央,在众人希冀的目光中,朗声说道:“我军输了这一战,兵力大损,加上丹阳城内缺粮少水,恐怕难以久守,依刘某之见,我军需避敌锋芒,先撤军与越国公汇合,即时重整兵马,再和吴军决一死战!”
刘基这话一出,众将死灰似的眼眸中重新燃起一缕希夷,汤和略一沉思,凝声问道:“敌军斥候日夜在城外打探,我军想要撤去,谈何容易,如果撤退时被敌军探知,必定发兵来袭,即时,后果不堪设想,如此,不知诸位可有应对之策?”
汤和话音一落,大堂内重新陷入沉寂,很显然,一众将校冲锋陷阵还行,但要谈到施计定谋,就无能无力了。
不知过了多久,刘基脑中灵光一闪,眼放精光道:“城内有一刘姓大户,刘家族长名叫刘鸿,这刘鸿有心依附越国公,汤将军可以召他来见,让他派遣族中奸佞之徒为细作,暗中潜出城外向敌军投诚,然后告知邓愈贼子,言我军不日便会撤兵......”
刘基话还没说完,耿再成听了顿时面色大变,厉声喝道:“刘伯温,你让人将我军的动向透露给敌军,难道是想投敌,拿城中五千将士的性命当成你的投名状?”
耿再成虎目大瞪,手指刘基,怒声咆哮,刘基听了,摇头一笑,并没有发怒,而是将目光投向汤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