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当——”
一根长长的船桥板从定远舰上伸了出来,搭在大沽军港码头边沿的水泥台子上面,厚重的檀木板子砸的水泥地面都微微的颤抖。
在幽暗的夜色里,罗丰禄看到站在船舷边,似乎是丁汝昌和刘步蟾两人,然而却不是按规矩先下船。
而是先由一队士兵两人一组的抬着什么,在桥板上晃晃悠悠的往下走。
“完了,完了!”
站在罗丰禄身边的一个负责核查粮饷后勤的老书办,脸色死灰的说道:“抬得绝对都是尸体,又少了这么多的军舰,又是一场泼天大败;没见丁军门和刘军门都没脸下舰?咱家都断粮半年了,这回年底又是一锅清水!”
“老周,你这是什么眼神,查账本都查成睁眼瞎了,没见他们抬得是白色的海军服尸体?”
罗丰禄的心脏‘咚咚’猛跳,在这一刻,在他的心里产生无数的猜想,让他时而上云端,时而落深渊。
——
“胜利啰,胜利啰!”
不久,码头上面一片欢呼声。
“轰——”
“轰——”
“轰——”
码头炮台开始鸣放礼炮。
大沽口的百姓都还没歇息,听到炮声,均是一脸的惊惧。
难道倭夷的大舰打过来了。
这可怎么得了?
“大捷,大捷!北洋水师击沉一艘倭夷大军舰!”
一匹匹快马,一路高吼着奔街走巷,传递着这个天大的好消息。
当天夜初,北洋水师在渤海口击沉一艘日军巡洋舰的消息,迅速扩散。
所到之处,一片振奋哗然。
那从大海里打捞上来的59具穿着日军海军服的尸体,就是最不可置辩的证据,为大清腊月二十三号的节庆,增添了神来一笔。
“哈哈,好好,水师爷们真是涨咱大清脸面;把屋子里的炮仗都那到院子里,为咱大清贺!”
随即,整个津门已经平歇了的鞭炮声再次响起,铺天盖地,而那些准备留着正月十五放的昂贵的烟花,也成百上千的一支支冲上漆黑的高天炸出美丽的花朵。
丁汝昌,刘步蟾,杨用霖,邱宝仁,叶祖珪——
所有北洋水师的将领水手,都仰望天空,满脸热泪。
“麻痹,不过打沉一艘核桃船,老子看着都替他们脸红。”
站在定远舰上,等待大沽兵站运输马车到来的柳刚志,一脸的鄙夷。
“不管怎么说,水师要比大多数的陆军要强的多;在大东沟面对强敌,他们不是落荒而逃,而是勇猛应战。”
王士珍的眼睛里也蕴含着水花子,不禁想起了他的恩公叶志超,假如当日死守平壤,就算是战死,也会流传千古,而不像今天这样注定将会遗臭万年吧。
农历腊月二十四号,山县有朋的第一军主力离开葫芦岛,继续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