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军门,镇远舰发来旗语,请求立即启航返程旅顺军港。”
定远舰的管旗邵长豪,跑到站在船首的刘步蟾面前报告。
刘步蟾正在和汉纳根,定远舰帮办及总管炮尼格路士,汉纳根的海军顾问兼秘书戴乐尓,三人谈论平壤的事情。
耳朵里听了邵长豪的报告,脸上就涌出来一股青气。
这只‘老鼠曾’真是丢尽了闽地船政学堂儿郎的脸子!
此时陆军的大量物资还堆积在港口,正在朝着口外搬运,舰队就这么急急离去,被连夜赶下运兵船憋了一肚子气的陆军传回津京,少不得又要被那些清流一顿狂风乱炸似的弹劾成‘畏敌如鼠’,落荒而逃。
引得光绪帝,再次大发雷霆。
自清日宣战以来,那些天天吃饱了撑着的看客清流,就一直的哗然不断,推波助澜。
唯恐天下不乱!
先是8月3号,礼部右侍郎志锐弹劾丁汝昌失职,奏请将其拿交刑部审明正法,由在丰岛海战中轰坏日舰的方伯谦接替。
紧接着8月5号,刑部侍郎龙湛霖奏请将丁汝昌革职,发往军前效力,再有贻误,即军前正法。
之后8月6号,光绪帝直接谕旨李鸿章严加责斥,‘汝一味颟顸袒庇,不加察觉,不肯纠参,祸将不测,吾为汝危之!’
8月13号,朝廷谕旨,‘丁汝昌巡洋数日,未遇一船,若再迟回观望,致令敌船肆扰几疆,必定重治其罪!’
8月14号,侍读学士文廷士奏,‘请将丁汝昌革职拿问治罪。’
8月16日,礼部右侍郎志锐再奏,‘请议处贻误军机之丁汝昌。’
8月17日,协办大学士麟书等代呈翰林院编修曾广钧条陈战机,并自请从军呈文,言‘丁汝昌为皖捻余孽,庸猥下材。以兵轮为毡膏之地,洊升提督,毫无识解,以致倭人先操胜算。’
8月23日,军机处电丁汝昌,‘望其知耻,再有畏葸,贻误战机,定将定丁汝昌从重之罪!’
8月24日,御史钟德祥奏,‘丁汝昌现避于北洋,请旨饬刘坤一密查,——’
8月27日,总理衙门发文,‘倭船屡窥海口,海军防剿统将亟须得人。丁汝昌畏葸无能,难胜统带之任,严谕李鸿章于海军将领中遴选可靠之员。不得再以临阵易将,接替无人为词曲意回护。’
——
这些弹劾,谕旨,自从宣战以来,三天两头从没间断过。
如同一座不断加码的巨山,重重的压在北洋众将的背上,压得几乎都快喘不过气来。
刘步蟾看了一眼大约停泊在定远左舷600米处的镇远舰,即使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刘步蟾都似乎能看到舰桥上面站着的林泰曾那‘白胖’的身躯,心里面一阵腻味。
“TM的都是什么东西?真是龙生九子,林大人怎么有这么一个窝囊废胞弟!”
刘步蟾低声嘟囔一声,命令管旗邵长豪道:“告诉镇远舰,既然提督指令已下,只需严谨遵从则可,不得惘生事端,让人轻了我水师!”
得到了定远舰回过来的旗语,可把林泰曾气的够呛,心焦的望着海天一色的南方海面,心里暗暗的祈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