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同龢立即失口惊叫,看到皇帝不解的眼神,翁同龢低声的说道:“陛下,我已经打听过了,这个何长缨,原是北塘练军仁字军副三营江自康手下的一个哨官。”
“那岂不是更好!如此的人才,他们居然让他当一个芝麻大的武夫营千总,想来一定是被排挤的厉害,憋着一肚子的气儿,要不怎能憋出如此大火气的奇文?”
光绪一听,顿时就更加的神采飞扬起来:“老师,咱们把他抬举出来,与他,还不感恩戴德的拼死为朝廷效力?与朝野,也能为天下士子也做一个对比的榜样!”
翁同龢听了连连苦笑:“陛下,已经晚了!”
光绪笑容一愣,问道:“怎么说?”
“这个何长缨在没写这本《呐喊》之前,写了一篇《英灵祭》的祭文,轰动津门;李经方和张士珩立刻就请他去喝花酒,和他成了‘莫逆之交’,这次石川伍一的日间案,津海关道报上来说是何长缨审出的案子,要给何长缨请功——”
翁同龢扭曲着老脸,心里也是在腹诽着李鸿章的无耻,——一个写文章的会审间谍?——:“给了一个协办守备的缺,让他带着北洋武备学堂和水师学堂的学员兵去平壤历练。”
然后翁同龢意味深长的对光绪说道:“这些学员兵可是李鸿章的心头肉,是未来北洋练军和水师的基础;何长缨这一去一回,平壤又安如泰山,少不得要博一个‘为国戍边’的美誉,而且据闻他是和李经方一起去平壤。”
光绪的目光猛然一凝,脸色就冷了下来:“老师是说,李鸿章是在为未来铺路?”
“这次李经方一去一回,叶志他们再配合着应景儿的打几场漂亮的硬仗,战后少不得要保举一个按察使,用不了几年就是一方封疆大吏!”
翁同龢神色凝重的点点头:“李经方为主心骨,盛怀宣管钱财,张士珩管军械,袁世凯管外事,何长缨主练军,这下一代北洋的架子算是搭起来了。”
光绪听得心惊肉跳,脸色白,然而他随即疑惑的问道:“老师,这个练军是北洋的根基,李鸿章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的放心给他,只凭着喝了几顿花酒?”
翁同龢无奈的说道:“他是肥西人,据闻家里的长者和肥西李家素有交往。”
“可恨,可恨!”
光绪气的一把将手里的那本《呐喊》重重的丢在地上。
“陛下,不可因人废事,这个人虽然咱们不能用,可是书却是本好书;尤其关于德意志的皇族收权,成就欧洲强国,希望陛下空闲能好好的揣摩揣摩。”
翁同龢捡起地上的那本书放在桌子上:“而且陛下请看这句话儿,‘国家养士两百五十年,为国捐躯,正在今时’,能说出此等正气话儿的,未尝不是一个忠君报国之人。”
听了翁同龢的话,光绪不禁目光一亮,连忙拿起那本《呐喊》的封面细看,之前他只顾看里面的内容,这封面还真的没有留心。
“是呀,老师!”
光绪顿时又高兴的叫了起来:“他李鸿章简直太小看天下士子了,以为都会为那区区五斗米折腰,而且他能给的,我也能给,还要比他给的更多!”
这一时间,光绪的目光雪亮,闪烁出一种圣洁英勇无畏的光芒。
“不急,陛下,听其言关其行,很快我们就会知道他何长缨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物。”
翁同龢满意的看着自己的好学生,老脸露出高兴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