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院中的老头此刻并没闲着,而是掐指演算,他刚才在村中井边憋了一眼妇人的长子,却发现他的命格有所变化。
蛟龙之四爪被斩,以蛇形四面游荡,与江山圣人真龙一脉渊源纠缠,似化凤形。一解天下大乱,群王割据;一解除斜扶正,匡扶社稷。
“先生,粗茶淡饭,莫怪。”竹溪此时已经在方桌上摆好了一盘金色的炒蛋,一叠撒着细盐的花生米。一碗还在升腾着热气的米饭。
老头饭刚食到一半,一声尖锐的马嘶打断了他的动作,随后便是一队队匆忙而又凌乱的脚步。
放下碗,老头拾起他的竹竿快步的走到院门旁,透过门之间的缝隙看到一帮衣着杂乱扛着刀枪的人跑进了村子。
“夫人先进屋躲一躲罢。”老头警觉起来,他将门重新管好,并叮嘱竹溪进屋躲避一下。
竹溪将吃了半碗的米饭端到老头的面前笑道:“先生不必惊慌,这些个土匪强盗是来索要月钱的,给了便不会闹事的。”
老头眉头皱了皱,但看到竹溪坚定的样子,终究没有再说什么,接过碗回到桌前继续吃了起来,只不过这次吃的特别慢。
此刻正在村子正中打水的朱瞻盼也瞧见了狂奔而来的土匪强盗,但是他并没有躲避或退缩,而是照常的将木桶提出井,教给小兰。
土匪的队伍不一会儿便全部聚集在了村中水井旁的空地上。
一名骑着斑点老马的土匪跳下马,大步的朝朱瞻盼走去。
“啊盼,你们村长可在?”
走来的是一名身高八尺,腿与胳膊粗细几乎与马腿无异,胸口的两块大肉比寻常女儿还要宽广,似乎快要将包裹着他的薄褂子撑破。轮廓清晰且又干净的脸上不是带着土匪那种杀伐之气,如果换身长衫捧一本书,似乎便也有些像是读书人。但背后背着的斩马刀却完全暴露了他只是一个土匪。
看着走来的大汉,朱瞻盼指着太阳道:“阿飞哥,今儿你来的早了,村长此时指不定在自家院中抱孙子呢。”
阿飞听到后抬头看着下高挂在头顶的太阳,无奈的摇头。
“今儿饭造的太早,吃完了便赶来,不碍事。”大飞招呼他们兄弟们找地方休息起来,自己则挽起袖子摆好了比试的架势朝朱瞻盼动了动指头。
这些个土匪本都是良籍,因为田产都被乡绅地主霸占而去走头无路才落草为匪。他们人数约不过五十多,都住在距村子二十里太湖中的一个小岛上,平日里也不做些打家劫舍的勾当,而是每月月末来收取一些粮钱当作报仇,用来冲抵他们驱除别个地方土匪恶霸的费用。
带头的彪形大汉叫阿飞,无人知晓他的真名,但却练就了一身武艺,为人和善却对手下管教极严格。平日里没事便会来找附近村中惟一一个懂点武艺的少年“欺负”一般,来满足他的虚荣心。
“你去吧,我的水桶都装满了。”小兰有意无意的低着头,她感觉到了许多目光。
或许看到了朱瞻盼的犹豫,阿飞对着正在扣砖缝的手下道:“你们两个将这车推回兰儿的家中。”
两个手下拾到了下褂子,便热情的将小兰的板车推了走,小兰看到自家的车被拉走了,只能默默的跟在后面。
看到朱瞻盼的眼睛跟着车子在挪动,阿飞补充了一句:“要是兰儿告知我你们又调戏她家的姐姐,小心我把你们吊在树上一夜!”这句半似威胁半似玩笑的话在这些土匪中很受用,两名手下推起车来更加的卖力。
“今儿我……”朱瞻盼有些为难,因为他会些别的武艺的事情只有母亲知晓,杜庞却是一点不知除了入门的军中刀法外他的这个“儿子”还会些什么。
这些武艺都是跟着这些个土匪学的,你那学一点,他那学一点,练起来也还算有点样子,但跟大飞这样的比起来,就逊色的许多。
“大丈夫犹豫不决,难成大事!”阿飞也不管太多,先是一掌朝朱瞻盼的头上劈去,试图先手一招制胜。
身形矫健的朱瞻盼怎么会让他得逞?一个转身快速的闪过,随后俯身迅速的冲刺右拳紧握试图击中阿飞的下腹让对手后退。
就在拳头快将与阿飞小腹接触的时候,朱瞻盼突的感觉身子一轻,他被人抱了起来随后迅速的朝那群歇脚的土匪堆里甩去。
众土匪看到飞来的人儿早已习惯,纷纷伸手去接。
只听到“啊呀,啊……”的呻吟,土匪们倒在了一起。随后众人笑了起来,连同朱瞻盼自己也笑了。
“阿盼,看你最近功夫没有长进,是不是与兰儿那个太多了?”阿飞在井边高高在上暧昧的讲道。
一个未经人事的少年听到这番话,脸不由的红了,有些愠怒的辩解道:“今儿不过是我多喝了几杯水酒,下次再比我定会踢你进水井。”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土匪们将朱瞻盼从地上扶起,随后便是在村中徘徊的笑声,就连在村东家中的兰儿也听的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