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正午时分,牛岩金派出的人陆续回来了,一箱箱的白银搬进了扬州府,罗毅赶紧带着赵文贤前去点算。
从走进扬州地界算起,到现在才算是取得了突破性的进展,有了银子,不管银子是从哪来的,也能给李世民做个小小的交代了。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
一边点算着银两,罗毅道:“还有扬州的那些大大小小的官员,多多少少都获得了盐商们的好处,虽然不多,也就几百几十两,但也构成了犯罪...。这些钱在百姓眼里,几辈子都用不完,在扬州能买黄花闺女数百名,不能就这样放过他们。”
“不过这事有些不好办,我要是把他们全都抓起来,恐怕扬州直接就瘫痪了,这么大一块地方总要有人管吧。可要是不抓,又难以结案。”
“赵文贤,等点算完后,你亲自拜访一下这些官员,让他们如实的交代自己的问题,提出供词,让他们签字画押,如果他们配合了,这事就算了,我会把供词上呈皇上,让皇上定夺;如果不配合,就将他们强行押解到扬州府衙来,我亲自给他们上课。”
要知道做这种事情,可是赵文贤最喜欢的,他以前是杀手,最怕的就是官府,而现在,终于可以在官府面前扬眉吐气了,尤其是在扬州官员面前,更是求之不得。
赵文贤立即应允了下来,并请求,让赵文勇跟着一块去,再带上几百号的士兵。
罗毅二话没说,答应了下来,是该震摄一下那些县级的官,免得审问的时候又拖泥带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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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南节度使吴文江府衙,坐落于扬州边境,是管理淮南的军事中心。
在唐朝,节度使的权利非常大,跟扬州大都督长史,是两个级别;长史只管扬州内政,手上没有兵权,而节度使则不然。
吴文江身为淮南节度使,不但要掌管军事,还要防御外敌。当然,这只是唐朝之初的节度使,如果到了后期,权利就更大了,根据历史,后节度使,将渐渐总揽一区的军、民、财、政,所辖区内各州刺史均为其节制,并兼任驻在州之刺史,这种权利,已经相当于王了,不但有军事大权,还有土地,有地盘。
“罗毅?他只不过是个侯爷,怎么可能调走五千马步军?应当是有圣旨吧。”
府衙内,吴文江猜测着前两天发生的一件事,五千马步军突然离开了边境大营,朝扬州城而去。
没有圣旨,是不可能调走士兵的,要不就是李世民亲自来了,但这明显不可能,所以,就只有一个可能,罗毅手上有圣旨。
在吴文江跟前,站着一个师爷,拱手道:“大人,扬州是出了什么事了啊,罗毅为何要到这来借兵?这是不合规矩的啊。”
“什么规矩不规矩,在圣旨面前,任何规矩都会被打破。”
吴文江深吸了口气,道:“我猜测...也许是盐商出事了...。半个月前,长安传来了消息,皇上召见罗毅,让他前往扬州查赋税,尤其是查盐税,长孙大人说,是为了充实国库,我看皇上是下定决心了,要整治扬州盐商。”
师爷道:“那咱们也要有所准备啊。”
“准备什么?淮南盐税跟我有什么关系,他总不能查到我头上吧。”
师爷苦笑:“那可说不准,罗毅做事,一向大刀阔斧,只要他知道了盐税的真像,就绝不会坐视不管。他能调走驻军在外的扬州马步军,就有胆子到这来。”
吴文江心里也知道,罗毅是块难啃的骨头,手里有圣旨,真到了这来,他也不能做的太过分,在盐商税务方面,还要支持。
“我知道了。”
吴文江道:“先派人去扬州一趟,了解下情况,最好别让罗毅到这来。如果有必要,可以让吴胜清等人闭嘴,该丢棋子的时候,就得丢棋子!”
“是。”
扬州府。
当天傍晚,罗毅点算清了所有搜查出来的赃款,共计四十五万两。
数据有些庞大,但罗毅并不相信这就是扬州盐税的真实数据。首先,谁也不确定盐商们的供词是真是假,其次,就算是真的,那四十五万也少了,按照吴胜清提供的数据,应当是六十五万才对。
“还有二十万呢?”
让赵文勇将所有的银两都搬下去严密看守,罗毅坐下喝了杯茶。
赵文贤道:“他们肯定是没有全部上交啊,还差二十万,可不是小数字;大哥,我建议再提审那些盐商,让他们再老实的招供一次。”
“不用了。”
罗毅冷笑两声道:“就凭他们偷税漏税这么大的罪名,要收拾他们很简单;我正估摸着,需不需要来一次大动作,让淮南的其他盐商也知道知道我们的厉害。”
“什么大动作啊?我们这次的动作还不够大吗?”
罗毅道:“这算什么大动作啊,在淮南盐商看来,就是一个形式而已。”
“我说的大动作,是以偷税漏税的罪名,将所有盐商抄家,并押送长安;这样一来,我们能凑齐很大一笔钱。”
虽然赵文贤不怎么懂法,但也知道罗毅这样做不妥。这么大的案子,是要刑部才能判决的,尤其是牵涉到三品大员吴胜清,就更不是地方官员所能制裁,就算是刑部已经定罪,也要交皇上批准,才能生效。
“难道你忘了,我手上有龙牌,完全可以先斩后奏。”
罗毅将龙牌拿了出来,翻看了几下,道:“以我现在的特权,我完全可以将淮南所有的盐商都给抄家了,谁也阻挡不了,能获得一大笔钱,也能跟皇上有个交代了。不过这样一来,负面影响也很多,首先我们就是违法的,仗着有龙牌,在扬州胡作非为,会受到御史言官们的攻击,其次,若将盐商们都查了,那他们还活不活了,还会不会继续供给扬州百姓盐?如果没有盐,或者他们串通一气,那事情可就闹大了。”
赵文贤哦了声,想起了什么,说道:“大哥,我正要跟你说一件事呢。上午的时候我们去查抄那些赃款,路过大街时,听到百姓说,市面上的盐已经断货了,不管是哪里,都买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