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魏水就站在御阶之下,嫣然是天子宠臣。
朱厚熜坐定后,在大殿中扫了一圈,看到杨廷和的脸色时,那心情可谓是无比的舒畅。连带着,在他的目光转向魏水的时候,更是笑了一下,以示对魏水的表现很是满意。
如果不是魏水的这番谋划,想要看到杨廷和这样的表情,怕是还要再多费很多功夫不可!
“何人击鼓?有什么冤情,说给朕听,朕一定为你做主。”朱厚熜扬声问道。
这殿内一群官员之中,唯一没有穿着官服的,就是那名击鼓的考生,也是嘉靖元年考生们的代表,浙江绍兴人士,名叫邱成。
邱成不是买‘关节字眼’的考生,而是那一成之中没有拿到‘关节字眼’的考生里头,自认为才学甚高,却实际上技不如人的那一种。这样公平的阅卷之后,他这样技不如人的人自然是名落孙山。但他可不觉得是自己技不如人,只觉得是时运不济。
可在‘关节字眼’引发的矛盾冲突愈演愈烈的时候,他就不觉得是自己的时运不济了,而是觉得自己被欺骗了一样。原来所有的人都是靠着作弊才能够得中的?怪不得,才高八斗的自己偏偏会落选,原来是因为这个!
在看到有多少考生作弊的时候,邱成彻底急了!这才伙同一些和他有着一样想法的人,敲响了登闻鼓。
当然了,他能顺利敲响登闻鼓,也跟魏水有着脱不开的关系。否则,如果登闻鼓那么好敲响的话,那岂不是天天都会有人敲了?
在邱成怒气冲冲的讲出了事情之后,朱厚熜沉下脸色,问道:“这书生所说的,是否属实?各位爱卿,我大明以科举选士,自太祖立朝之时起,从未发生过如此恶劣的事情!现如今,既然民间已经闹开了,就绝对不能敷衍了事!无论真相如何,都一定要彻查到底,绝不姑息!”
朱厚熜虽然没有贸然将此事定案,但话里话外,早就是相信了邱成的话。
杨廷和递了眼色,让本科主考,户部尚书孙交出来说话。而副主考,吏部尚书杨一清却先一步站出来,禀报道:“回禀陛下!老臣在阅卷之时就已经发现了蹊跷,但因未有证据,且孙大人一直相拦,因此不敢擅自禀报!”
“哦?蹊跷?”朱厚熜说着,目光审视的看了一眼脸色不太好看的孙交,说道,“说说看吧,何事蹊跷?”
“是。”杨一清答应一声道,“阅卷之时,老臣曾在八成有余的试卷之中,见到三个平日里用途并不广的语气词。而且,出现的位置又惊人的相似。老臣起初以为是巧合,而后以为是作弊,但阅完全部试卷,却又觉得,哪里会有这等巧合?而科场抄袭,大概也不会如此之多的考生都抄成一样吧?老臣没有证据,所以不敢禀报,失职之嫌,请陛下治罪。”
朱厚熜嘴角浅浅挂上笑容,眼神瞟向魏水。
魏水适时站出来煽风点火道:“该不会真的有什么‘关节字眼’吧?陛下,草民这几日在坊间多有听闻,本以为是谣传的!只是这做亏心事的人,难道就不怕鬼敲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