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说魏水说的的确是一个处理办法,但是朱厚熜听着,就怎么听,怎么觉得不对劲儿。
为了防止少数人作弊,你就殃及绝大多数的人吗?把考题下发?这科举考试押题什么的还有意义吗?科举不就失去了应有的味道了吗?
魏水早知朱厚熜和那些学子不一样,学子们,魏水可以通过气势上镇服的方式,让他们服从于自己。可是朱厚熜……气场这么强大的皇帝,他还是觉得不要自取其辱的好。这种人,属于顺毛驴子,必须要找准方向,顺着他,让他同意自己的看法。
“陛下,您想啊,内阁如何来甄选和他们属于同一阵营的考生呢?名字都是糊起来的,卷子都是誉写下的。他们想要在阅卷的时候作弊,就必须要给考生们一个暗号。而内阁把这个暗号传给了心向内阁的人,草民也通过这些钱塘书院的学子将暗号传递给了不受内阁重视的人。但总有些人,出淤泥而不染,既不愿意接受内阁的招抚,又不愿意与草民派去的透题的书生为伍。草民以为,这样的人,才是陛下最应该亲近的人。他们正直,不屑于与内阁同流合污。同时,他们也是不会轻易用自己的清名与贩卖考题之人同流合污的。这些人,原本以为自己没有买题,中进士无望。但陛下只要从卷子之中找出未作记号的部分,从他们之中再擢拔佼佼者。他们岂不是会对陛下心生好感,另眼相待吗?”
这话说到朱厚熜的心坎儿里头去了!
他不想受制于内阁,同样不想受制于其他人。如果这些考生今天能够为了自己的前程,买下魏水派人透露的考题,并且用于考试。那么明天,谁知道他们会不会为了自己的前程,接受其他人的恩惠,亦或是拉拢呢?
这样的人,用起来束手束脚,让朱厚熜觉得不够放心。
而魏水偏偏十分适时的向他提出了一番新的看法,让他瞬间就找到了重点!
对啊,这些‘举世皆浊我独清,举世皆醉我独醒’的人,虽然心性十分清高,但往往都有一股子士为知己者死的豪情。只要自己将他们从冷板凳上拽到炕头,那不就……
“陛下。”魏水适时地打断了朱厚熜自我感觉良好的一番思考,说道,“草民知道,陛下急于掌权,但草民希望,陛下暂时不要给这些人太多的照拂。”
“哦?这是为什么?”朱厚熜问道。
魏水回答说:“陛下,您想,现如今依旧是内阁当道。如果陛下强着与内阁对着干,那下场最好也不过是两败俱伤。陛下好不容易招揽到人才,很可能会被内阁施以手段,扼杀在萌芽之中。现如今,对他们来说,最好的保护,莫过于是冷藏。让他们先到下面去历练一番,可以去地方为知县,可以去南京坐冷板凳,但唯独不能留在京中。待到陛下羽翼丰满之时,振臂一呼,必然让内阁知道,陛下到底有多大的号召力!但到时候,即便是知晓了,也已经晚了。”
不知是不是错觉,魏水说完这番话之后,朱厚熜竟然叹了口气道:“那可真是委屈了这些忠义之士啊!”
魏水眯着眼,逆光看了看朱厚熜看不太清楚表情的脸。心思一动,有一个就要抓住的东西,转瞬的工夫,竟又跑掉了。